事情發展到此時,青姝和程風就是再遲鈍,也多多少少發覺這件事情有不少江蘊插手的痕跡。


    青姝想起她讓自己找模樣俊一些的管事,當時還說什麽隻有模樣俊的才配得上自己的鋪子,這種聽著奇怪的話,就是純粹的扯淡。


    至於程風,則是後知後覺,發現江蘊方才問的問題嚴絲合縫,條理清晰,分明是早就想好了的!


    但即便是知道江蘊在背後推波助瀾,兩人也都不會說出來。


    程風還在羞惱中,青姝則是心裏有些暗喜,心中默默記下,算自己欠了江蘊一個人情。


    江蘊說完,在繼續看戲和開溜之間選擇了後者。


    不是她不想看戲,而是她發現,自己此刻若是不撤,這場戲好像就要一直暫停在這裏了。


    她現在純屬礙事的。


    於是江蘊起身打了個哈哈,“嗯……醫館也不閑,最近在看新得到醫術,我也不多留了。”


    程風悄悄舒了一口氣。


    江蘊緊了緊脖子上的毛領,走出去看了眼天色,有些陰沉,心中預測著,許是過不了幾日,就要開始落雪了。


    她這趟回醫館之後,連著幾日都安安穩穩呆在醫館沒有出去,最近顧知延給她看的新醫書,都是些女子之症,到後麵慢慢又轉到了這生育方麵。


    江蘊雖說對男女之事不是半點兒不懂,但是到底是未經人事的姑娘家,讓她看這方麵的醫術時,她也有些驚,“外公,你手裏醫書堆成山,我還有許多未學的,怎就讓我先學這些?不如以後在……”


    “你這孩子!”


    顧知延把她的話堵回去,“你往了你外公我最拿手的是什麽?我當年是什麽名號?”


    江蘊:“婦科聖手。”


    顧知延道:“這些最是該傳給你,你到還害臊起來了?這是發心不正,我們學醫之人,不該忌諱這些,你隨還未出閣,但這也並不影響。”


    江蘊覺得外公的話在理,道:“我明白。”


    顧知延繼而道:“你可曾發現,醫館常來女患,若是見了我,神情不自在的,那多是覺得我到底是男子,有些難言之隱不便開口,總是要幾番勸解才行,可惜世道就是這般,女子識字的都不多,學醫的便更少,你既願當了女醫,自然是要顧著這天下的女子們。”


    江蘊頓了一下,然後點頭。


    她方才那一刻隻覺慚愧,也是從未有過的感覺,但短短幾秒,她就覺得自己真的又長大了一些。


    顧知延道:“這段時間蘇相不在,你得空,多學一些,將來也能更好的照顧自己,於你也是隻有益處,又不懂便問。”


    “是。”


    ……


    江蘊連日在醫館,她許久沒有這樣無人打擾的日子了,白日多是在學習,晚間邊與親人一同用膳閑聊,應是最愜意不過,隻是時間長了,心裏偶會有一些空空的感覺。


    江蘊知道是蘇明樟太久沒消息,一晃眼就是一月過去。


    期間隻有程東程西來報,說的是江晟的事情,他一時不願見江蘊,卻去過寺中,與江晗會麵了,對此江蘊也沒說什麽。


    小餘氏的死,是因為江蘊,江晟知道,但江晟也知道,是自己母親先想要了江蘊的命。


    他是放下一切,學江晗也好,還是記恨也罷,總之江蘊不去主動挑任何事,以不變應萬變。


    若他們姐弟相聚,以後都隻安安穩穩,上一輩的恩怨不在往後牽扯,那自然是最好。


    蘇明樟離開洛陽的第一月零三日這天,江蘊早期推門,見醫館後院中已經鋪了一層薄雪。


    一口涼氣吸進去,她很不淑女地仰頭打了一個噴嚏,回頭多加了一件披風。


    今日青姝來找她了。


    江蘊抱了個暖爐招呼她進來,她們倆凍的哆嗦,但小孩就跟不怕冷一樣,院子中間,顧安淋著雪也要跟他的小狗一起玩。


    隻是沒玩幾下,就被顧平抓去學習著,邊學邊打下手。


    “新招來的那些都熟悉了,他們都能打下手了,今兒剛下雪,我就玩一會兒玩一會兒嘛!”


    顧平雖然還是說話溫溫柔柔的,但是對顧安半點兒不讓步,拎著他就走。


    見青姝走進來,又是像最初見麵時那樣,禮貌問了聲好。


    青姝也早就忘卻了過去與他鬧過的情緒,回他一聲後就趕緊鑽到江蘊屋裏。


    “冷死啦。”


    “這麽冷,還一大清早的,怎就想著到我這裏來?”


    青姝很自在地坐下,“那你許久都不來相府了,相爺也一走就一個多月了,冷清唄,我還不能找你了?你別是現在天天看醫書,就瞧不上我這個看話本子的了。”


    江蘊:“我可不敢。”


    青姝道:“這天底下可沒有你不敢的事情,你現在權力大的很你知道嗎?不惹到皇上,你愛咋咋。”


    江蘊對青姝誇張的說話方式隻能無奈笑笑,於是把話題轉移到她身上,倒打一耙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久不回相府嗎?”


    “在認真學醫術唄,還能因為什麽?”


    “因為你。”江蘊看著青姝,目光很認真,但若是細細看,會發現那認真下麵,似乎還帶著一點點……玩味?


    但青姝顯然是沒有察覺的,還一本正經問道:“為什麽?為什麽說是為了我?”


    江蘊道:“怕我在,你和程風不自在。”


    提到程風這兩個字,青姝就一噎。


    江蘊繼而問道:“怎麽樣了?”


    青姝下意識裝傻:“什麽怎麽樣了?就那樣唄。”


    江蘊:“你以為你是個很會撒謊,很藏得住事的人嘛?”


    青姝:“真的就那樣啊,他傷好的差不多了,現在不用每天上藥了,隻要不亂用武,好好恢複一下就與過去無異了。”


    青姝說的這些廢話根本不是江蘊想聽的,她幹脆直截了當問道:“那日回去後,你們沒說什麽嗎?”


    青姝輕咳了兩聲,道:“也……也沒說什麽吧,反正就是沒再吵過了,他態度好了許多,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時不時總提到陳管事,提到他的時候語氣不太好,還喜歡疑神疑鬼,說我看他那樣俊,將他招進來時心裏定是樂開了花,反正說話酸不溜秋的,但我說他兩句,他也就閉嘴了。”


    “噗嗤。”


    江蘊直接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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