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蘊接過熱乎乎的布巾,把手緊緊捂在上麵,凍到麻木的手瞬間能暖起來,手心很快紅彤彤的,有了血色。


    江蘊緩過來後,看到帳中有一張毛皮座椅,直接過去半躺著,那毛皮厚而軟,往上一癱,渾身疲憊直接散了大半,僵硬的身子鬆散下來,她整個人又陷在那件毛絨披風裏,蘇明樟看去,他就是軟絨絨的一團。


    “我來了,你不該很高興嗎?”


    蘇明樟神色忍不住寵溺起來,走過去坐到她身邊,把她的雙腿抬起來駕到自己腿上,道:“我是高興,但舍不得你這樣累,這種天氣,來路多難走,我不是不知道。”


    江蘊道:“那你不誇我,倒是還擺臉色。”


    蘇明樟:“我誇你什麽,誇你自討苦吃?”


    江蘊不懂,他這張嘴裏吐出來的話,讓人聽了就很是惱火,於是直接把手裏有些涼掉的布巾直接甩到蘇明樟臉上。


    “對,我自討苦吃,我熱臉貼冷屁股,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布巾從蘇明樟臉上掉下來,那一張俊臉上是被罵了的無措。


    江蘊覺得,他再多說兩句,她簡直都想擰他的狗頭。


    但這回蘇明樟多少開竅了一些,又或許是,他這次沒有純心想和江蘊拌嘴的意思,見她惱了,便直接將人一抱,道:“你不是熱臉貼冷屁股,我是,我貼。”


    “哦。”


    “你也不是自討苦吃,我是心疼你吃了這樣多苦,隻是心疼,沒有別的意思。”


    江蘊:“是嗎?”


    蘇明樟:“如若不是,天打雷劈。”


    江蘊聽他說這話,有些不習慣,“這不是你講話的風格啊。”


    蘇明樟道:“是真心疼,不是與你玩笑,想說的正經些,怕你不信。”


    江蘊道:“那信了。”


    蘇明樟下巴抵在她肩頭嗯了一聲,又問:“知道今兒是什麽日子嗎?”


    江蘊道:“那小將士跟我說了,是除夕,明兒就是春節了,我來的是不是很及時。”


    蘇明樟道:“是及時,便是我的新春賀禮了。”


    江蘊問道:“那我的新春賀禮是什麽?”


    蘇明樟:“你想要什麽?”


    江蘊道:“不知道。”


    “那就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訴我。”


    江蘊點點頭,“餓了。”


    蘇明樟將她放下來,自己去撩開營帳的門簾,“來人。”


    跑來的有是那個小將士,他忙前忙後個沒玩,剛安頓好太醫們的地方,現在又被喚來。


    江蘊想,估計是其他的都喝大了,根本命令不了。


    蘇明樟吩咐他道:“弄些吃食。”


    小將士很是識趣:“是,屬下去弄最好的來。”


    江蘊道:“他這精力怎麽這麽好,一路過來,現在還要忙,看著也不累。”


    蘇明樟道:“他還算是機靈的。”


    江蘊點了點頭,“方才剛到時,幾個喝多的攔我去路,他反應也快,將人攔著,湊上來的便踢開,也是不留情麵的。”


    蘇明樟:“有喝多的騷擾你?”


    江蘊瞥他一眼,“你說呢?醉鬼有什麽不敢做的?更何況他們起初也不知道我是誰,舉止輕佻了也是必然。”


    蘇明樟眸色一暗,“可還記得是哪幾個?”


    江蘊道:“沒仔細看,倒也不太記得,你幹什麽?要拿他們怎麽樣?”


    蘇明樟道:“軍中有軍規,哪能由他們這樣隨便來,對你舉止輕佻,不該罰嗎?”


    江蘊好奇:“怎麽罰?”


    蘇明樟:“自是二十軍棍起,若是真碰到你了,那起碼五十。”


    江蘊:“?”


    “你們這部下的兵將,不是戰死的,是被你打死的?”


    江蘊用腳尖輕輕踢了踢他,道:“你知不知道我來做什麽的?我是與盧太醫一起的,來救治受傷的將士,你這是嫌我太輕鬆,給我加點活做?”


    蘇明樟:“那總不好不罰?”


    江蘊道:“說了,那是大家不知道我是誰,又喝大了,你這麽嚴,能得人心嗎?”


    蘇明樟道:“能震懾人心。”


    江蘊:“……”


    “相爺,吃食拿來了。”


    外頭響起小將士的聲音。


    “拿進來吧。”蘇明樟道。


    一陣肉香傳來,江蘊見他拿了許多肉食,還有熱酒。


    蘇明樟見了,問道:“還有別的什麽?”


    小將士道:“別的就是些幹餅子,屬下想著姑娘吃著也噎嗓子,就沒有拿來。”


    蘇明樟問道:“可有大米?”


    小將士道:“有的,隻是今兒大家都在吃肉喝酒,就沒有煮。”


    蘇明樟道:“去叫人熬些粥來,不用多。”


    “是。”


    江蘊嘴裏已經塞了一口肉,又自顧自飲下一口熱酒,舒服的渾身一顫,道:“喝什麽粥,這肉我能吃,這酒我能喝,我沒那麽矯情,你這樣一弄,明兒傳出去,豈不是滿軍營都要譏諷我?”


    蘇明樟道:“譏諷你什麽?你本就是個姑娘家,年歲也不大,是被允許矯情的,何況喝粥便矯情了?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山路多難走,你能一路過來,他們隻會佩服,誰若是說得出矯情二字,我割了他的舌頭。”


    江蘊頓了一下,肉還沒咽下去就抬頭看著他道:“蘇明樟,你現在怎麽這麽殘暴?”


    蘇明樟:“我不是向來如此嗎?”


    江蘊呆愣著想了想,道:“哦,好像也是。”


    他好像一開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一點兒不好說話,初見時雪下的那樣大,這廝能直接把她扔水缸。


    那時江蘊怕他怕成什麽樣,現在竟是直接能把他的毛皮座椅占為己有,她坐著他站著,她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江蘊想,估計是前不久才見過他最痛苦脆弱的模樣,所以一時間忘了他對外本就是一副心狠手辣的麵孔。


    蘇明樟見她吃的高興,心情也好,他看了一會兒後,想到了什麽,問道:“是程風帶你來的,他的傷已經無事了?”


    江蘊看向他,“原來你雖是殘暴,但還是會關心下屬。”


    蘇明樟道:“我又不是真的沒心。”


    江蘊:“他這次養了那麽久,可見你打他的時候是真的沒心,不過後來也都是青姝親自照看的,現在基本沒事了,動武倒是還要再過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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