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給的,不用問都知道。


    江蘊道:“金絲軟甲?那你穿啊,我在後頭用不到。”


    蘇明樟道:“我更用不到。”


    這東西,蘇明樟本就也沒打算用,皇上給的,更多的是一層寓意,所以他帶著,但一直沒有拿出來過。


    可江蘊來了就不一樣了,還是穿上妥帖些。


    這安危放在第一位,江蘊跟了蘇明樟之後,還受過兩次傷,一次是蕭煜之搞得,還有一次便是小餘氏的計,熟話說事不過三,江蘊既然來了,那就不能又任何一絲掛彩的風險。


    但他不能時刻護著她的,這金絲軟甲,她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


    蘇明樟脫了她的外裳,將軟甲給她穿到裏麵。


    “重。”江蘊蹙眉道。


    “已經很輕了,你若是不穿這個,就去穿與他們一樣的盔甲,那個才叫重。”


    江蘊:“穿,這個我穿。”


    重點就重點,總不好讓蘇明樟忙的時候還要來擔憂她的性命安危。


    穿好後她將衣裳係好,查了查自己隨身的藥箱,確認無誤後就占到營帳口處去看雪。


    江蘊過去隻覺得鵝毛大雪是有些浮誇的詞,但此刻才知雪是真能如鵝毛般。


    天色漸暗,江蘊點著了門口的煤油燈,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若是往高往遠了看去,隻是一片黑暗,暗處風襲來,刺骨,又叫人清醒。


    蘇明樟道:“也不怕凍著?”


    江蘊:“緊張,想吹風。”


    蘇明樟走到她身後,從後邊抱著她,道:“差不多了,我要出去了。”


    江蘊問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出去?我去告知太醫們準備後。”


    蘇明樟道:“你不急,且要戰了你們才有的忙,隻是這次是引他們進來打,你們也處於險地,我才不放心,至於該與太醫們交代的,我已派人交代。”


    江蘊:“誰啊?程昊不是去送沈將軍了。”


    蘇明樟:“程風啊。”


    江蘊:“……哦,險些忘了。”


    險些忘了還有程風呢。


    蘇明樟顧及他先前傷的嚴重,又千裏迢迢送江蘊來,前幾天然他好生休息了,雖然程風一點兒都不想。


    程昊走了他才重新有活做,實則心裏很不爽,但是大戰當前也不好說這點子破事。


    蘇明樟最後在江蘊肩上捏了捏,將她推回去,道:“安心就是。”


    說罷,他自己先去盯著,他一去,本就精神的兵將們便更是有了十二分精神。


    這耳中隻有風聲的情況不過又維持了不到半個時辰,而後便有些異響傳來。


    將士趴到地上,用耳朵貼著地,然後竄起身道:“來了!真的來了!是騎兵,騎兵!”


    “相爺,我們騎兵少,他們的援軍都是騎兵,我們會不會……”


    “騎兵如何?忘了我們的援軍在何處?”


    “在……在山腰上。”


    騎兵固然強悍,但地勢才是天時地利,本就是甕中捉鱉,隻是這鱉很強悍罷了。


    又稍過了一會兒,就連江蘊這樣不懂戰事之人,都能從這地麵的震動感受到蠻人來犯。


    她不想一人呆著,便跑去與其他太醫們匯合,在一同等待。


    程風帶著一小隊人在十餘步之外護著這一塊地方。


    所有太醫多少都有些緊張,除了盧太醫。


    這對過去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盧太醫“安慰”眾人道:“怕什麽怕什麽?一個個丟朝廷的臉,丟我太醫院的臉,橫豎又不是你們衝上去打,不能對我大靖兵將有點自信?”


    幾人稀稀拉拉應聲。


    盧太醫袖子一甩,指著江蘊對他們道:“看看,看看,你們比小姑娘還不如呢!”


    江蘊扶額。


    盧太醫脾氣大能不能別帶上她,簡直給她招恨。


    後來,外頭不隻有震動聲,更多的是呐喊廝殺聲。


    越來越清晰。


    江蘊與盧太醫都還算是淡定,其他人縮到最角落處,而外頭帶小隊守著的程風則是不斷地墊腳張望。


    他是真真心癢難耐,想要去打一場的,奈何郎中說了,他這兩月不要動武,這來時青姝又在他耳邊千萬遍強調,說是隻需保江蘊一路安全就是,這場上大頭兵不差他一個,他若是不聽郎中忠告,去把身子骨搞壞了,別說到時候相爺還要不要他,她都不要他了。


    所有程風死命忍著心裏那股子衝動,在這兒安分著。


    僅僅遠遠的廝殺聲,後來其中夾雜了越來越多痛喊,馬鳴,以及兵器交鋒時乒乒乓乓的聲響,單是這聲音,都夠讓人心驚膽戰。


    可突然,那聲音明顯又近了許多,明顯是有些人馬衝著這邊來了。


    程風才外看著,是有敵軍想來看看這兒有沒有漏網之魚,不過來了就被大靖的兵將追上,又是一番廝打,但還是有三兩個衝了過來。


    裏頭的太醫是抱作一團,而程風則是撇撇嘴,覺得沒勁,就這幾個人,他都不用動手,他揮揮手,身後一小隊人就上去將人解決了,但也有兩個受了皮肉傷,把敵軍解決了後,就直接闖入太醫們的營帳,先要他們幫著先處理了。


    可能是掀簾子的動作太大開大合,加上身上的甲胄有聲響,幾個太醫還以為是敵軍闖入。


    “自己嚇自己做甚?”


    盧太醫回頭一聲罵:“這一輩子伺候宮裏的,就是慫,再這副模樣,回去也別在太醫院幹了!”


    盧太醫那頭訓著,江蘊這邊讓兩個將士速速坐下,就開始忙起來。


    外頭兩個敵軍的屍體被踹到一邊,程風扯下了他們的甲胄,又拿走了兵器。


    外頭,半山腰上的援軍衝下來後,蠻人再也無心管別的,什麽這兒那兒有沒有漏網之魚的,他們彼時才發現,自己才是那網裏的魚。


    江蘊這帳子處再也沒有敵軍逼近過,聲音略微遠了一些,都打到了山腳下去。


    王副將帶著援軍進攻,誓死不讓他們撤退,兩撥將士前後將蠻人團團為圍住。


    江蘊看不到畫麵,隻知道,外頭這場仗,打了三個多時辰。


    有人來營帳門外稟報,說是傷員太多,不能都抬到營帳裏,要他們出去的時候,都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相比於前幾次試探性的打仗,這次才是真真正正算交戰。


    蠻人雖中計,但騎兵實在勇猛,人數也不少,被圍住了也奮力抵抗,最後結果雖敗,但也倒了更多的大靖將士。


    若是夏日裏,此時外麵定然已是天蒙蒙亮,但冬日裏,外麵還是一片漆黑。


    江蘊和太醫們一人拿著一隻極簡陋的燈籠,提著藥箱,先去那些在斷氣邊緣徘徊的兵將邊上蹲下,先幫著他們吊住一條命,至於其他傷情不致命的,有的自己先處理了一下,有的乖乖排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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