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樟挑了挑眉。


    “不用規矩了?”


    蕭煜之點點頭,道:“要贖的是什麽東西,我讓人給你拿。”


    蘇明樟冷笑一聲,“怎麽?蕭掌櫃的底線說沒就沒?方才把規矩咬得這麽死,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


    蕭煜之嬉皮笑臉的,“哎呀,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人活在世,誰還每個人情世故什麽的,對吧?”


    蘇明樟分明知道江蘊對蕭煜之沒有半分意思,而事實是,蕭煜之也就是把江蘊當個好友,但蘇明樟就是忍不住醋。


    他對蕭煜之步步緊逼,蕭煜之往後退,兩人都是身量高挑的,在這當鋪裏麵對麵站得這樣近,且二人之間氣勢很足,尤其是蘇明樟這邊,沒嚇到蕭煜之,反倒都先嚇到別人了。


    有百姓來當鋪當東西,一隻腳才邁進門,見到這樣的場麵又慌忙退出去,心裏直呼莫要看熱鬧攤上事,還是明日再來。


    蕭煜之被逼到櫃邊,終於開口道:“姓蘇的,你妨礙我做生意了。”


    蘇明樟根本不理會他在說什麽,而是眯起眼道:“你敢說,你對她沒有半點兒心思?”


    蕭煜之道:“若說是男女之情,真沒有半點兒。”


    蘇明樟道:“那不說男女之情,就有了?”


    蕭煜之氣鼓鼓:“姓蘇的你別太過分了,人有七情六欲,你的眼裏就隻有男女之情嗎?那生死之交之間,有點兒友情怎麽了?你病了就去看郎中,正好阿蘊也是醫女,你讓她給你看看你腦子有沒有事,如果她查不出來的話,你再讓她外公幫你查查,我覺得你指定是有點兒大病,不然也不至於這麽變態!”


    蕭煜之真真是被逼急了,對著蘇明樟就是一通罵。


    蘇明樟道:“我變態?我有病?先前是你總是處處調侃,做出一副要與我搶她的模樣,我有意見還成了有病?我看你這當鋪是不想開了!”


    蕭煜之不甘示弱:“我看你那東西是不想贖了!”


    蘇明樟:“我查收了你這當鋪是輕輕鬆鬆,我要的東西自然也能搜到。”


    蕭煜之:“笑話,有你這樣濫用職權的?你若是這般做了,我便將那東西燒毀,吃掉,也不給你!你休想踩在我蕭煜之頭上拉屎!”


    蕭煜之性子野,逼急了也是什麽話都罵得出口。


    櫃台裏頭的少年聽到最後那一句,忍不住笑出了聲。


    蘇明樟臉色一下子漆黑。


    蘇明樟:“你別逼我在你的鋪子裏把你弄死。”


    蕭煜之見他這臉色嚇人,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來緩解緊張。


    兩人都意識到方才吵的是有些離譜了。


    蕭煜之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道:“我……反正我說明白了,阿蘊這個朋友我認定了,朋友就是朋友,姓蘇的你自己要疑神疑鬼,那你就自己發瘋去,少來找小爺的不痛快,那些不恰當的玩笑,小爺說過不開了就是不開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懂不?”


    蘇明樟沉默了一會兒後,道:“你自己心裏有數最好。”


    兩人之間稍稍安靜了一會兒,但就是安靜的這幾秒裏,異常尷尬,尷尬的蕭煜之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蕭煜之道:“言歸正傳行不行?”


    蘇明樟道:“那把東西拿出來,七日前中午來當的,一個玉佩。”


    蕭煜之遞了個眼神,少年低頭翻冊子。


    “找到了,我這就去拿。”


    少年很快取來了玉佩拿出去,蕭煜之接過後,又遞給蘇明樟。


    “拿著,我是幫我朋友,不是幫你。”


    蘇明樟接過,匆忙離開。


    蕭煜之話還沒說完呢,他對著蘇明樟的背影道:“誒!姓蘇的,我讓你幫我辦的事,你辦好了嗎?我怎麽還沒收到聖旨啊?”


    蘇明樟沒有回頭,道:“你要親自去一趟宮裏,你以為聖旨封號說有就有?”


    蕭煜之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沒錯,但還是嘟囔了一聲:“麻煩。”


    是夜,蘇明樟把玉佩拿給江蘊看,並把白日小藥童的話都一一轉述給她。


    江蘊聽完,心中已有所猜測,於是細細研究了這玉佩,而後抬頭看蘇明樟,道:“是……是他?”


    蘇明樟道:“是嗎?我雖有推斷,但不好確定,你看了玉佩,可能確定?”


    江蘊道:“我能確定,就是他。”


    蘇明樟沒有說太多,隻是簡單明了道:“除嗎?”


    江蘊道:“等一下,等一下,我想靜一會兒。”


    “我以為想害我的人都沒了,但……但這恨意是會延續的啊,江晟他……我能理解。”


    若是說江齊安和小餘氏對她的壞,那是純粹的壞的話,那麽江晟就是情有可原的壞。


    江蘊道:“他不喜我才是正常的,他娘死在我們手裏。”


    蘇明樟道:“是他娘先害你。”


    江蘊道:“是他娘害,不是他害,他對我有恨,我能理解。”


    蘇明樟沒再點評什麽理不理解的,隻是評價道:“阿蘊,此法狠毒。”


    江蘊道:“已經很好了,沒有打打殺殺的,我是不是都該知足了?”


    蘇明樟:“我不這麽認為。”


    江蘊把玩著玉佩,托腮看著蘇明樟,問道:“此話怎講?”


    蘇明樟道:“從政之人都知道,捧殺,是害死一個人最惡毒的方法之一,這種突如其來的好處,就是把一個人推向深淵的始端。


    他今日找人散播你可以讓人懷子的謠言,明日就會有人找你,謠言聽起來是誇你捧你的好話,但卻讓你不斷地被落人口實,不過三兩日而已,你先前的好名聲就去了一般,百姓裏不少人說你嘴上說著最了解婦科之症,但連女子懷孕這樣的大事都幫不上半分,根本就是徒有虛名。”


    江蘊仔細聽著,也察覺其恐怖之處來。


    “一塊玉佩,一個藥童,一句謠言,三兩日時間,我盡心盡力學的,做的,就被統統遺忘,成了百姓眼中的騙子,徒有虛名的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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