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我心頭上的一塊寶,我舍不得她受到任何傷害,如果你認為你的作法是對的,我不會阻止你帶家伶去找她。我將決定權交給你,隻是我希望你一旦做好決定之後,能別讓她再受傷害。


    院長媽媽的話猶在耳邊,讓風尚陽下不了決心。聽了她的話之後,他相當的猶豫,不曉得到底該不該將事實的真相告訴業家伶,但他一想到業家伶的媽媽是……


    他真的下不了決心啊!


    複雜的神色全寫在風尚陽的臉上,讓他顯得相當的憂心忡忡,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別人觀賞的對象。


    「尚陽……尚陽……」


    風尚陽迷惑的將視線對上羅峻男。


    全部的主管都看著他在發愣。


    「現在是會議中,麻煩你把私事先丟在一旁,告訴大家tear俱樂部的進度如何?」羅峻男是一個公私分明之人。


    這一番冷言冷語,意在點醒風尚陽。


    風尚陽的發呆,成了他眼中的忌諱。


    他一向不喜歡公司的同事將私人的情緒帶到公司,那會影響工作。而一向冷靜的尚陽,已經犯了這樣的錯,希望他能及時彌補。


    「咳,我很抱歉。」感受到兄弟不讚同的目光,他立即收回出遊的心思,具體的說明俱樂部的進度。


    散會後,他被留在會議室中,麵對兩位兄弟的質疑。


    「你到底是怎麽了?犯了峻男的忌諱,開會時竟然在想別的事情!」歐陽烈雙手托腮,要他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羅峻男也一臉鐵青的瞅著風尚陽,要他一個具體詳細的解釋。


    「我隻能說我很抱歉。」


    「你還是不肯說?」


    「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會解決。」


    「我們知道你的能力不差,不過,能讓你心神恍惚到影響公事,一定是很嚴重的事,你就說出來,讓我們一起想辦法為你解決。」


    「你們這兩個人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既然對我們這麽了若指掌,那還不快說!」


    罷了,他也需要訴苦的對象。


    風尚陽將事情仔仔細細的說出來,聽得兩人是目瞪口呆。


    「老天,看你做了什麽不可原諒之事!我就知道那個偵探跟你在幹不好的勾當,沒想到你竟然這麽狠心去傷害一個女人的心,我……」


    「好了,烈,現在指責他也沒用,我相信這陣子他一定受到不少良心的譴責,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解決他目前的困境。」羅峻男將手上的企劃案合上,雙目盯著風尚陽瞧。


    「人家都已經說得這麽絕了,你有什麽好辦法?」


    「我煩惱的不是這個。雖然這是其中的一部分,但目前我最希望的還是家伶能跟她的母親相認,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知道該怎麽做,對她才是最好的。」


    人家說旁觀者清,指的大概就是這樣的道理。


    一向如聖賢般睿智的風尚陽,在為情所困之下,不知該作何反應,一頭栽進煩惱裏,隻有他們這些旁觀者才能將事情看得透徹。


    「當初你去找院長媽媽,不就是希望看到家伶享受親情的嗬護?如今院長媽媽將一切的事實都告訴你了,你卻反而裹足不前,你憐惜家伶的那份心情到哪裏去了?」羅峻男一語戳向風尚陽複雜的心思。


    風尚陽感激的看著二位好兄弟。


    「要說謝謝還太早,當務之急便是去找家伶告訴她這一切。」


    「但是她不讓我接近她。」


    「這你就甭操心了,我們會為你辦好的。對不對?峻男。」歐陽烈炯亮的雙眸一眨一眨的,有他們兩個出馬,還怕不成嗎?


    「你們二個真的有辦法讓她見我?」風尚陽疑惑的瞧著他們。


    「放心啦,一切交給我們。」歐陽烈立即拍胸脯打斷他的猜測,再猜下去就沒意思了。


    「你放開我!」


    業家伶大口大口的喘氣,一路上她始終被風尚陽的手抓得緊緊的,直到出現在醫院門口,他才鬆開手。


    她不敢相信她那二位知己好友竟然胳臂向外彎,聽信了風尚陽兩位好友的話,幫助風尚陽將她從羅曼蒂克推出去,還一臉笑眯眯的模樣。


    她簡直不敢相信!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她立即想到林嘉銘的話,難不成他是帶她來見他的妹妹?「不,我不要進去,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蹚這渾水,也不想見你妹妹。」她反應極快的往後跑。


    從他一出現在她眼前開始,所有的事都改變了。


    她變得不再像表麵所維持的那般冷靜,她變得害怕他出現在羅曼蒂克是為了繼續傷害她,完全罔顧他眼裏的淒楚、愁悶。


    她隻想躲他躲得遠遠的。


    隻是她那二位好友硬是把他帶到她的麵前,說一些她早已經聽不進去的話,然後笑容十足的把她推到門口,就這樣把她跟風尚陽鎖在門外。


    而他更是逮到機會,抓著她的手就往車子裏塞,在到醫院的途中,她的手一直被他緊緊的握在手心裏,掙脫不了。


    風尚陽追上她,把她肩頭按住。「聽我說,我不是帶你來看曉筠的,我知道無論我怎麽做、怎麽想挽回這段感情都無濟於事,你根本不會原諒我,但裏麵有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你一定要進去。」


    他的出現造成她的困擾,他知道,所以他竭盡所能的控製自己激昂的熱情,將滿腔的熱情硬是壓了下去,也不敢輕易的觸碰她的傷口。


    他不想再讓她傷心了。


    他的話起了作用,讓她停止掙紮,卻也歇斯底裏的嘲他大吼:「重要的人?我的親生母親不認我,根本沒有人在乎我的死活,我幹嘛去在乎誰才是我重要的人!」


    「院長媽媽不是不認你,她是有苦衷的。」


    「我也知道她有苦衷,所以……」不對,重要的人,難道他指的是院長媽媽,


    「告訴我,是不是院長媽媽出事了?」她神色惶恐的問。


    「你跟我進來就知道了。」見她仍停留在原地,風尚陽伸手輕輕地撫上她細嫩白皙的五官。


    業家伶甩頭,拒絕他的撫摸。


    他已經沒了這個權利,所以她抿嘴瞪著他,硬是不讓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流下。


    他的溫柔隻會換來更多的心傷,她不願再接受這樣的折磨。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但請你相信,這段感情,我真的投入了自己的心,也許是從化妝舞會的那一晚開始。


    雖然那晚你始終戴著眼罩,跟我保持距離,但是我卻被你那獨特的冷然氣息給吸引住,以至於後來再見到你時,雖然心裏一直告訴自己是為了妹妹,卻仍然管不住自己的心,深深的愛上你。


    我相信那陣子的相處,你能輕易的感受到我的心,為什麽現在就不行呢?我多麽想把你擁在懷裏訴說心裏的甜蜜愛語……但為時已晚,你根本不肯原諒我。事到如今,我不求你諒解,但是裏麵的確有一個對你相當重要的人,你一直耿耿於懷的身世,在見到那個人之後,你自然就會明白一切。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你又想玩什麽把戲?」從他的表情,她知道院長媽媽沒事,但念頭一轉,隨即狐疑的看著他。


    「家伶!」


    「好吧,我跟你進去,看你還能玩什麽把戲。」見他神色哀戚的喊她的名字,業家伶沒由來的心軟。


    看樣子,她還是不願意看到他不快樂,所以她告訴自己就再相信他一次吧!


    反正她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給他的了。


    「跟我來。」一聽到她的回答,風尚陽趕緊牽起她的手往醫院裏走去。


    業家伶緊跟在他背後,看著那雙被他握住的手,心裏起了很大的衝擊,被他握住的手開始發抖。


    她不得不承認,至今她還是很懷念這雙手輕撫她每一寸肌膚時的溫暖,就像朝陽般暖和,讓她忘記了一切煩惱……


    兩人停在病房門口前,風尚陽臉色嚴肅的叮嚀她。


    「待會兒在你了解事情的真相後,答應我,不可以傷害自己,知道嗎?」他突然將她抱住,緊緊的擁在懷裏。


    「你……」


    她想出聲,風尚陽卻突然放開她,讓她失去強勁有力的臂彎。


    「究竟怎麽了?」她真的不解他的憂愁從何而來。


    「答應我。」那深如黑潭的雙眼一直緊盯著她不放。


    「我答應你。」業家伶被那雙眼睛給吸引住,她點頭答應。


    「進去吧,裏麵有你最想見的人。」他將門拉開,兩人走了進去。


    病床上隻躺著一個人,全身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


    「這……她是……」業家伶走向前,卻在見到她的容貌後嚇退了好幾步,隨即驚惶的出聲:「你不是說院長媽媽沒事嗎?她怎麽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悲憤的瞅著風尚陽,不敢相信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他竟然還想瞞她。


    「在你眼前的不是院長媽媽,而是你的親生母親。」


    業家伶踉蹌了好幾步,受了相當大刺激的她,在驚慌失措之際緊抓著風尚陽黝黑溫暖的大手。


    「她是我的親生母親,不是院長媽媽?」


    「你一直以為是你母親的院長媽媽,其實是你的阿姨,她跟你的媽媽是雙胞胎姊妹。」


    「這怎麽會?」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腦子呈現一片空白,整個人陷入呆滯狀態。


    「千真萬確的事。」


    「誰告訴你的,為什麽你會知道這樣的事,我卻一直被蒙在鼓裏?」她晶瑩的雙眸此時已經盈滿淚水。


    她看著躺在病床上那個麵貌與她極為相似的女人,那瘦弱無辜的模樣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這人真的是她的母親嗎?


    她可以相信嗎?


    她伸出顫抖的手,修長的食指小心翼翼的要碰觸她,卻被風尚陽握住,反覆的揉搓給她溫暖,怕她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


    「沒用的,她不知道你,甚至說她根本不曉得你的存在。」


    「為什麽?」


    「在二十六年前,她已經被醫生宣判為植物人,這二十六年來她一直是這樣存在的。」風尚陽將她納入懷裏,柔順的撫摸她的背脊。


    「植物人!?」不,她猛烈的搖頭,心情糾結,五髒六腑全擰在一塊。


    這樣的事實教她如何接受?


    「你要接受這樣的事實,二十六年前,因為一場車禍,你的父親當場死亡,你的母親僥幸的存活下來。那時你的母親已經懷孕八個月,所以你是不足月而生下的胎兒。在醫生搶救她時,也救活了新生的你,你的母親卻從此成為植物人。」


    「不!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不要接受這麽殘酷的事實,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她倒在他的懷中,聲嘶力竭地喊叫。


    這樣的事實她寧願不知道,寧願她仍舊是別人眼中的孤兒,也不願意看到聽到這樣的真相,那會撕扯她的心。


    「家伶,你要勇敢。院長媽媽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希望你一直擁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無憂無慮的活下去,也不願意讓你背負這麽大的良心折磨。


    原本她想領養你,讓自己以阿姨的身分把你扶養長大,卻因為一些因素而無法實現,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隻好將你帶回孤兒院,灌輸你你是個孤兒身分的事實,這也是因為她不想讓你這個侄女受苦。


    她不知道你的母親什麽時候會醒過來,如果她一輩子都醒不過來,豈不是苦了你?隻是沒想到她想隱瞞的事實,卻讓你聽到她跟孤兒院阿姨的對話,讓你誤以為她就是你的母親。既然上天這樣安排,她也認了,隻好將隱瞞二十六年的秘密說出來。」


    「她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我並沒有遭人遺棄?」


    「沒有,院長媽媽說你的父母一直都很高興的在期待你這個小生命的降臨,尤其是你的媽媽,她一直很高興有了你,總拉著院長媽媽高興的談論著她肚裏的小生命,說你很調皮,總是會踢她的肚子等等……她那時的表情總讓院長媽媽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轉移,因為她是多麽的愛這個與他丈夫共同孕育的結晶。」


    「媽……」她抱著風尚陽痛哭失聲。


    在明白一切事實之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聲大哭,哭盡這二十幾年來的委屈與心酸。


    原來她並不是沒人要的小孩,她一直是父母心頭上的一塊寶,她的存在是父母之間真愛的結晶啊!


    他的懷抱,一直是她的,所以當她不安、旁徨、難過、痛苦時,他願意永無止境的提供她溫暖。


    風尚陽緊緊的將她鎖在懷中,任由她放聲大哭。


    「別哭了,你媽媽一定不喜歡看到你這麽哭,知道嗎?」


    落日餘暉透過玻璃灑進室內,將他們兩人的身影團團包覆住,空氣中彌漫著憐愛的霞光,將兩人密不可分的心緊緊的拴在一起。


    寬敞的辦公室就算再大,在三個身形頎長的男人占據下也顯得窄小許多。


    風尚陽就坐在辦公桌前,不知在思索什麽,一張英俊的容顏整個皺在一起,連別人踏進室內坐上沙發盯著他瞧都渾然不知。


    「喂,發什麽呆啊?」


    歐陽烈五根手指長短不一的在風尚陽的麵前搖晃,羅峻男則凝神的望著風尚陽。


    風尚陽白了他一眼。


    「喂,尚陽,事情辦得如何了?業家伶原諒你了嗎?」


    「沒有。」他搖頭,一副苦惱樣。


    自從那一天家伶在他身上狠狠的哭過一場後,恢複理智的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對他又開始擺起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任憑他怎麽求她都沒用。


    他一直以為她會趴在他的身上大聲哭泣,還毀壞他一件白色襯衫,就是原諒他了,誰知他每次出現在她麵前,她不是潑他冷水,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唉,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家伶倒在他身上放聲哭泣的模樣,讓他知道這輩子無論如何,他已無法再狠心的丟下她一次,任其在等待、期待中過日子。


    所以不管潑她冷水也好,臉色難看也罷,他都已經豁出去了,隻希望有一天她能夠原諒他,再次回到他的懷抱。


    隻是會有這麽一天來臨嗎?他真懷疑。


    歐陽烈挖挖耳朵,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怎麽會?」難不成業家伶的心是鐵做的。


    「幹脆換個女人算了,那種女人不要也罷!」尚陽都已經完全表明心意了,她還有什麽好氣的?豈有此理!


    羅峻男此話一出,立刻引起歐陽烈的抗議。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哼,這叫作葡萄酸心理,歐陽烈斜眼睨了他一眼。


    他們三人就屬峻男最怪,對沈若芸或言雨弦那麽漂亮的女人竟然沒興趣!


    為了幫尚陽的忙,他與峻男一起著手調查業家伶的資料,知道她有兩個好朋友後便從她們身上下手,瞞著業家伶去找她們兩人幫忙。


    一見沈若芸與言雨弦,歐陽烈就被其中一人的氣質給吸引住,那女人在他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好像兩人似曾相識般。


    「我說的是實話,如果她真的因為那樣的錯不能原諒尚陽,我看她的心胸未免也太狹窄了。虧尚陽把她說得多好,一點都不像。」


    「你這隻呆頭鵝,沒受過愛情滋潤的你,是無法體會這個中滋味的。」歐陽烈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好像他已受到愛情滋潤似的。


    「我們現在談的是尚陽的事,我不希望牽扯到我的身上。」依他看來,還是少惹愛情為妙,瞧尚陽都快變得不像樣了。


    「本來就沒有人把話題放在你身上,是你自己不識趣,硬說一些我們不喜歡聽的話。」


    「尚陽,就你一句話,要她還是不要她?」羅峻男狠狠的睨了歐陽烈一眼,話題就此打住。


    「那還用說,當然是要她。」歐陽烈雞婆的替他回答。


    「那好,我有一計,就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


    這隻呆頭鵝會有什麽好計?「你會有什麽好計策?」


    「別瞧不起我,要是成功了,你必須暫代我的工作一陣子,我要出國度假。」


    他以條件交換。


    「出國度假,你要去哪裏?」


    「這你就甭管了,如何?」他隻想找到職務代理人,到時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


    「成交。」


    這個時候他隻好死馬當活馬醫,總比坐在這邊苦著一張臉幹著急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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