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盛世,皇帝監於年歲漸長和大清永昌,便在三十多個阿哥中選了二阿哥胤礽封為太子。


    崇高的聖旨讓胤礽榮登東宮正主,成為大清未來的儲君。


    表麵上皇子們恭順的遵從皇上和太子的各項旨意,背地裏卻怨聲載道。


    皇子們暗地裏互相較勁、摩拳擦掌,瞞著皇上的耳目,無所不用其極的勾心鬥角,準備隨時殺太子而代之。


    本質文弱的二皇子胤礽,入主東宮後仍不改其注重文學的性情,在宮裏廣納才學並茂的文士,為他的治國大任暗中策略。


    在皇上南巡之時,太子胤礽必須擔起監國重責,和朝臣治理政務,為了不負皇上所賦予之責,胤礽絲毫不敢懈怠。


    除了治理朝政,也為了壯大自身的實力,胤礽更私下延攬許多武師,在東宮中練習各路拳法,舉凡刀、劍、弓、箭,他無不鑽研。


    在虎視眈眈的皇宮大內,胤礽知道自己必須壯大聲勢和實力,否則在陰險鬥狠的兄弟鬩牆下,難保他的寶座能穩坐到皇上歸天。


    這一日,胤礽撤了跟班太監,在東宮偏遠的院落裏舞劍。


    他聚精凝神,舞著武師所傳授的劍法,頎長的身子一拔便躍上樹梢,敏捷的英姿在枝幹上舞弄劍法。


    霎時,颼颼的揮劍聲一響,枝頭的樹葉片片飄落,院落的地上已綠意盎然,片片落葉疊堆在地。


    此時,誤闖東宮、躲在另一頭樹叢上的向芸兒,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英姿颯爽的男子舞劍,小嘴更是不忘發出讚歎聲。


    耳力極好的胤礽立即察覺到有窺探者,他眯起眼,一提氣便躍上樹叢,眨眼間就揪住向芸兒。


    「好痛,你這魯男子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被胤礽狠拋在地的向芸兒,含著珠淚撫著摔疼的圓臀,仰著玉頸對眼前冷冷瞪眼的斯文男子斥責,方才對他的好印象也因這一摔而消失不見。


    「對來路不明的女子,何須太客氣。」胤礽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的淚人兒。


    此姝鬼鬼祟祟的潛進東宮,又躲在樹叢中偷窺他舞劍,分明是不懷好意的奸細,憐香惜玉用在她身上未免太浪費。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她的姿色當個蹩腳的奸細,實在可惜了些,她該做的應是滾熱男人的床、溫熱男人的心。


    「誰來路不明?應該是你才對吧!光天化日之下在這院落裏殺氣騰騰的練劍,莫非意圖不軌?」


    跌坐在地的向芸兒氣呼呼地拍拍衣服上的泥濘站起身。


    幸好她一向演慣了古裝戲,對於古人所穿的累贅衣裳和鞋子都已非常習慣,否則難保方才那一摔,她不會跌得四腳朝天。


    「意圖不軌?狗奴才,你有膽再說一次!」胤礽厲聲一喝。


    這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奸細未免太蹩腳,她到底是哪個不濟的阿哥派來的?


    弄清真相後,他會好好的回敬那個親愛的阿哥,謝謝他給他這個太子這麽一個大禮!


    這個爛古人是誰?未免太無禮了,竟敢叫她向芸兒狗奴才!?


    此種侮蔑人的話,不是隻有在戲裏頭,她罵下人時才會有的台詞嗎?


    哼!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他真當她是好欺負的小綿羊。


    「公子話說得太重了,人家是皇上的奴才,不是狗狗的奴才耶,難不成公子說的狗是……」


    慧黠的向芸兒語中有話,準備嘔死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爛古人。


    「說呀,沒膽說是嗎?原來你隻不過爾爾!」胤礽勾起唇冷笑,氣定神閑地等著她的下文。


    顯而易見,向芸兒的激將法對胤礽一點用也沒有。


    「說就說……」賭氣的向芸兒差點著了胤礽的道,「你要我說,我偏不!你以為你是誰?」


    哼,這種小人在戲劇界裏多得是,她可是和這種人演過對手戲,才不會上他的當呢!


    「狡猾的奴才!」胤礽懶得回應她,「說!你的主子是哪個阿哥?」他抓住向芸兒的手,沒因她是個女人而放鬆力道。


    「好痛!我連個阿姊也沒有,哪來的阿哥?」真倒黴,她才來古代不到半天的時間,竟會招惹到這莫名其妙的臭男人。


    這男人雖是英挺好看,但她對他的印象分數已從及格邊緣降到負分。


    「少裝蒜,快說!」胤礽喝道,手勁又加了幾分。


    「我隻不過路經此地,好奇心重了點,你也未免太狠了吧!」


    向芸兒纖細的手骨哪禁得起男人的粗暴勁道,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她忍不住喊叫出聲,她痛得掉下淚水來。


    「好奇會惹禍,身首會分家,你這塊料如何當奸細?」胤礽斯文的在向芸兒耳邊輕輕笑道。


    「我才不是奸細,你別冤枉人!」看著眼前人不懷好意的假笑,向芸兒打了個寒顫,直覺不妙。


    「死到臨頭,小嘴還挺硬的。」胤礽的仁慈已用盡,唇角一勾,決定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施以薄懲。


    「放開,我的手真的很痛!威脅我這個弱女子,你算什麽英雄好漢!」向芸兒噙著淚,想救回自己幾乎快被捏碎的手腕。


    「很好,說得好。」他不是什麽英雄好漢,隻是皇上之下的太子罷了。


    胤礽冷著聲狀似稱讚向芸兒不怕死的臭脾氣,隨即,一聲響亮的骨頭摩擦聲在向芸兒的手骨響起,隨之,她的慘叫聲也跟著響起。


    向芸兒咬著牙,麵無血色的流下冷汗,怒氣騰騰地瞪視著胤礽。


    「你……折斷我的手!」快要痛昏的向芸兒,用盡力氣對胤礽怒吼。


    這個臭男人,死古人,居然敢折斷她的手!


    她向芸兒隻要在這古代一天,就發誓跟這個臭男人沒完沒了!


    向芸兒淚汪汪的咬緊牙關,看著左手骨硬生生的被人折斷。


    雖然這肉身不是她的,可是她既然借了人家的肉身、占了人家的軀體,當然要愛惜不能毀損。


    況且,她的魂魄在同名同姓的芸答應身子裏,芸答應受傷,她當然也很痛。


    她還記得,在與古代的向芸兒魂魄交替之際,柔順的向芸兒曾和她頷首微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借用她的身軀還魂。


    她受傷疼痛是無所謂,但是人家美麗又嬌柔的身子都肯借她一用了,她豈有不愛護珍惜的道理?


    所以這個殺千刀的臭男人,她會找個恰當的機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知道錯了,想招供了?」胤礽將向芸兒的沉默視為屈服和軟化。


    「卑鄙、無恥、下流的男人,還不快找禦醫來將我的手給醫好!」已然虛軟無力的向芸兒,不得不癱靠在胤礽身上吼道。


    「除了皇阿瑪和皇額娘,從沒人敢命令我,你倒是頭一個。」


    反覆無常的胤礽不怒反笑,居然還好心的抱起向芸兒軟綿綿的身子到院落涼亭坐下。


    「你……要做什麽?殺我嗎?」對於這個喜怒無常的臭古人,向芸兒這時的警戒心才出現。


    胤礽仰首大笑,唇角陰冷的線條不再,臉色也不再陰沉。大笑後,他抬起向芸兒玉白的下巴端詳她的麗容。


    「殺你不過易如反掌,何須大費周章的將你抱到這兒來?」胤礽眼中閃著爍亮的眸光,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那麽……你要欺負我?」向芸兒大驚失色,挨著亭椅慢慢的想不著痕跡的逃離。「你千萬……別衝動,有話好好說!我受傷了,長得既不美麗又不溫柔,你欺負起來也沒勁,對不對?我勸你還是找其他女人或者小宮女一逞獸欲……不不不,是找她們和你翻雲覆雨比較來勁!要是你真的硬來,我……我可是會咬舌自盡或一頭撞死的!」


    糟糕,遇上好色的臭古人,她怎對得起貞潔又嬌美的芸答應?她得拚了命保住清白的身子才是!


    「你這丫頭,真會逗人開心。」胤礽挑高劍眉低笑。


    逗人開心?


    他是在褒她還是貶她?


    莫非這臭男人腦袋壞了不成?


    「喂,我是說真的!倘若你敢動本姑娘一根寒毛,我就在你麵前咬舌自盡!」


    向芸兒不敬的一番話,非但沒觸怒高高在上的胤礽,還逗得他幹脆敞開胸懷,支著額際放聲大笑。


    有趣,真有趣!他堂堂東宮太子,曾幾何時受人威脅過?


    「喂,你想通了是不?那快點差人來醫我的手呀!人家的手被你折斷,快疼死了!」向芸兒見狀,頓時鬆了口氣,便開始頤指氣使,完全忘了自己是階下囚。


    「你的手骨隻是脫臼,我替你接上便罷,不用差人來。」


    瞬即,胤礽不待向芸兒反駁,便迅雷不及掩耳的點了她……周身穴道,讓他行醫治之便。


    咳的一聲,向芸兒垂落的手腕,被胤礽俐落又不失溫柔的接回原位。


    「啊!」


    向芸兒咬著顫抖的唇低吟,她揮汗如雨卻動彈不得,隻得由霸道的胤礽為她療傷。


    看他神乎其技的為她療治手傷,向芸兒這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這個喜怒無常的陌生男子。


    雖然她討厭性情陰沉的男子,但他身形頎長斯文的外型,還有那雙會電人的黑眸,在在勾動女人的心弦。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在皇宮大內裏恣意妄為?


    在這一世重生,她得變得聰明機伶些,非要想個辦法弄清楚,免得著了人家的道,還得向他磕頭謝恩。


    尤其他酷冷的傲氣及渾然的尊貴氣息,瀟灑又帶點狠厲的在樹梢間舞著長劍,那飄忽睥睨世俗的雄姿,在在吸引她的目光,因而她才會如此倒黴的被他逮了個正著。


    「看夠了沒?」


    胤礽為向芸兒運氣療傷完畢,也解了她的穴道,這才打破二人間的沉默,微張薄唇問道。


    「還沒!」


    仍處在凝思狀態的向芸兒順口回答,隨即她才察覺自己的失言,雙頰飛快的染上兩抹紅暈。


    「沒想到我的皮相能讓姑娘欣賞到忘我的狀態!你這丫頭果真是宮中的一塊寶,不是當奸細的料。」她的用處隻適合在床笫之間,且應該會發揮到極至。


    胤礽似真似假的逗著她,心中已決定此姝的生殺去留。


    不管她是奸細或是哪個阿哥的女人,他總得一嚐後再棄之。


    她向芸兒真是倒黴到家了!


    在世為人時被經紀人麥克剝削欺負,工作時得看人臉色,鞠躬哈腰討導演歡心,輪回還魂時又被不知死了幾百年的臭男人欺淩。


    她的命還真不是普通的苦。


    「要本姑娘告訴你幾次?我、不、是、奸、細!」向芸兒氣得咬牙切齒,為自己的清白申辯。


    不管哪一世,她最痛恨蒙上不白之冤!


    「你確實不是奸細,畢竟若有這種蹩腳的奸細,主子豈不早被你害得魂歸西天?」胤礽邪氣的嘲弄。


    「你……太欺負人了,啊——」


    向芸兒麵紅耳赤,險些被胤礽氣得跳腳,脾氣嗆辣的她作勢要捶打他,豈料卻牽動傷勢,一口鬱氣湧上胸膛,小嘴溢出鮮紅血絲。


    「報應!」看她痛苦,胤礽諷刺道。


    嘴上罵著,胤礽卻迅即的轉過向芸兒癱軟的身子,運氣為她去瘀除鬱。


    不多久,向芸兒隻覺得背脊有兩道熨燙的熱氣灌入身子,逆行的血氣漸緩,身子裏的鬱氣才退了下來。


    「好多了,是嗎?」翻轉過向芸兒的身子,胤礽以指腹點住她的胸口,讓她的血氣更加順暢。


    耍弄此姝,是治理國事以來最讓他覺得玩味的事。


    饒她不死,可以在煩憂之餘調劑身心。


    「好多了,謝謝。」順了胸中那口鬱氣,向芸兒才覺得身子舒坦了些。


    她覺得這個臭男人、壞古人還真有兩下子,不容人小覷。


    「喂,雖說你傷了我又醫治我,可也別想有非分的要求哦!」


    看他不懷好意的瞅著自己看,向芸兒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自己得進虎口任他差遣。


    「不會的,你大可放心。」胤礽勾著唇輕笑。


    在他閑暇時逗耍著她玩,要她暖二阿哥東宮太子的床,應是恩典,不是非分要求吧!


    「那……我再次向你道謝。」


    聽聞臭古人對她並無非分之想,向芸兒暗罵自己太多心,玉容不再緊繃,垂下臉,怯怯的向他道謝。


    「姑娘太客氣了。」


    這丫頭有趣得緊,一會兒嗆辣,一會兒羞澀無比,多變的風貌是宮中貴妃和通房丫頭不能相比的。


    察覺胤礽目光炯炯的凝視,向芸兒羞得耳根發紅、手足無措,那嬌羞的模樣,直教人沉醉。


    「對了,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日後若在皇宮內遇見,也好打招呼。」為了不讓尷尬橫亙在兩人之間,向芸兒趕緊找其他話題,好搬個台階讓自個兒脫身。


    胤礽睨了向芸兒一眼,眸帶嘲諷。


    這丫頭唬弄人的功夫還真了得,裝模作樣的本事也挺大的。


    罷了,拆穿她的假麵具,樂趣想必會減少許多。


    「愛新覺羅胤礽。姑娘呢?」


    「向芸兒,在宮中是伺候皇上的答應,宮女們都稱呼我為芸答應。」


    還未意會過來的向芸兒照著銀屏告訴她的資料照實回答。


    「公子的姓名好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向芸兒認真的在腦海裏搜索,試著想從自己讀過的曆史和演過的古代劇中想出些什麽。


    「芸答應還未想起是吧?」胤礽一笑,眸中帶著深沉的光芒。


    原來她是皇阿瑪放出的眼線,想必她被調教得很好,才會裝憨、假扮無辜得如此逼真。


    不過無妨,這事實不會阻礙他戲耍她的心情。


    「嗯。」向芸兒靦腆一笑。


    都怪她懶惰不愛念書,這會兒才會書到用時方恨少,想都想不起來在清朝曆代重要人物的姓氏。


    愛新覺羅……真的很熟悉耶,好像是……滿清十三皇朝君主的姓氏!?


    那麽這個自稱愛新覺羅胤礽的古人,不就是康熙的二皇子!


    她向芸兒究竟造了什麽孽,竟會闖入這個時代,與這個無緣成為皇帝的落魄太子對罵,還成了芸答應!


    完了,糟了,慘了!


    銀屏這小宮女沒告訴她這些因由,她該怎麽辦才好?


    「想起我是誰了?」從向芸兒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胤礽瞧出了端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向芸兒可是懂得這層道理的。是以,她惶恐的一福身,態度謙卑的向他行禮。


    「答應方才有眼無珠,請殿下恕罪。」對於古人注重的禮儀體製,向來演慣了古代戲的向芸兒一點也不陌生。


    這丫頭的花招還真是多,看她現在一副惹人疼愛的可憐相,不知待會兒還有什麽花招。


    她真的和宮中逢迎拍馬、貪權勢利、無聊至極的女人大不相同;論容貌,她雖沒傾國之姿,倒還滿入他的眼,甚至越瞧越美。


    「不知者不罪,我不是無度量之人。」胤礽邪魅的盯住她這塊嘴邊肉,不想一口吃乾抹淨。


    「謝太子殿下。」向芸兒鬆了一口氣,等著胤礽喚退她。


    「芸答應且先回宮。」彷佛看透了她,胤礽順了她的心意。「不過……」他欲言又止,吊盡向芸兒的味口。


    「不過什麽?殿下。」難不成他要出爾反爾,治她不敬之罪?


    「你先回宮,隨時等待召喚。」她想聽,他就不吝嗇說。


    「等待召喚?」向芸兒一驚。


    她到底有沒有聽錯?論輩分,她算是皇上身旁的女人,做兒子的他憑什麽召喚父親的女人?


    向芸兒不禁懷疑起胤礽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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