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上一次戚遊寫信回康城,跟曹覓討論羊毛衫的事情。


    戚遊閑閑地抬眸:「如此,雷將軍不如留下,一起給家中寫信,報個平安?」


    雷厲猛地一震。


    誰不知道他怕極了家中那位母老虎,每年連休假的時節都躲在封平,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陳賀簡直沒眼看他,自己急哄哄直接走了。


    雷厲訕笑兩聲,連道了幾聲「不」,也跟著一起跑了出去。


    被他這麽一打岔,戚遊再低頭時寫信時,卻也感到了幾分不自在。


    他離開康城兩個多月,此時想起城中那位個子嬌小,卻說出與他「共同承擔」的王妃,心中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呆愣了片刻,不曉得情為何物的北安王自嘲地笑了一聲,重新沾墨落筆。


    幾日後,收到回信的北安王妃瞪大了雙眼,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想把戚瑞和戚安接到封平住兩個月???」


    「娘親,你不要擔心了。」戚瑞摸了摸曹覓的臉。


    曹覓板著臉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們這會可能開心著呢?」


    她以手支頤:「正月時,你們父親沒有答應你們去封平的要求,你們偷溜出府一趟,他反而願意把你們接過去了。」


    戚瑞和旁邊的戚安對視一眼,識相地沒有說話。


    曹覓便又吐槽起來:「可長點心吧!你們難道猜不到王爺怎麽想的啊!」


    她憤憤不平地咬著牙:「他這是嫌棄我給你們的教訓不夠,想要親自動手呢!」


    戚瑞眨了眨眼睛:「嗯……我和安兒確實做錯了,父親想要責罰,也是應該的。」


    曹覓扁著嘴:「我知道。」


    說著,她往箱子裏又塞進一塊玉佩:「我這不是帶著人,幫你們收拾著東西嗎?」


    戚安提醒道:「娘親,去封平……為什麽要帶那麽多飾品?」


    曹覓手一頓,隨即又自顧自地裝起來:「帶著怎麽了!多帶點,需要的時候才不會找不到!」


    戚瑞想了想:「若按娘親的意思,父親此番真為責罰我們,那……我們明明是去受教訓的,反倒帶著這麽多享樂的東西,父親恐怕會更不高興。」


    「他……王爺敢嗎?」曹覓氣得直接站了起來。


    戚瑞直接安撫道:「母親不用擔心……我的意思是,無需帶這麽多東西,我會照顧好安弟的。」


    他頓了頓,轉移話題道:「而且,這一次,烈焰不是也會跟著去嗎?烈焰這麽通人性,不會看著我們受欺負的。」


    提起烈焰,曹覓又鬱悶了一些。


    是的,這一次要離開的,除了她心尖尖上的兩個兒子,還有烈焰這匹汗血寶馬。


    早先戚遊將它留在山莊,是不清楚它的傷勢。如今因它受孕的雌馬都有三匹了,戚遊便幹脆在信中提及,要把它直接帶去封平訓練。


    曹覓摸了摸戚瑞的發頂,道:「烈焰到了你父親手裏,少不得要與他磨合,怎麽有閑暇一直看顧你們?」


    她無奈地踱了會步,突然想到了辦法:「我得給王爺寫封信!」


    說完,她仰頭喊來東籬:「東籬,這邊你接著收拾,我去一下書房。」


    吩咐了這一句,她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戚瑞和戚安對視一眼,趕忙跟上。


    北安王府上下折騰了將近兩天,曹覓才勉強收拾出令自己滿意的行裝。


    還滯留在康城中的長孫淩此次也準備回封平,便直接由他來護送王府兩位小公子。


    早在前幾天,曹覓與三個孩子削減分例省出來的銀兩已經發到各個親兵隊伍中,這些大兵見自己明明隻是做了該做的事,卻得到了意外的賞賜,此時對著兩位王府的小少爺,都和善得很。


    長孫淩也耐著性子,聽著曹覓叮囑著照顧兩個孩子的事宜。


    要不是知道北安王肯定不同意,她都想送兩個嬤嬤一起過去照顧了。


    臨上車前,戚瑞突然想起什麽,對著曹覓說道:「娘親,我之前……呃,就是之前出府那一次,在您的書坊中,遇上了一位先生。」


    「嗯?」曹覓麵上表情一僵。


    明明該是母子含淚分別的場麵,戚瑞冷不防提起旁的事,倒讓她醞釀出三分的淚意生生憋了回去。


    「一位先生……怎麽了嗎?」她調整好表情後,詢問道。


    戚瑞點點頭:「那位先生學富五車,很是有才華。


    「當時我與他在一處討教學問,戚六進來了,大約以為他是別有用心的人,所以直接將他扣押了。


    「之後經過我的解釋,那位先生被放了。哎,我這幾日留在家中思過,差點將他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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