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圓圓離開後,周舒侗問阿翠:「法會隆重嗎?」


    阿翠眨著迷茫的大眼睛,呆呆說道:「自是隆重的,不過也婢子覺得,就是時間太長了。」


    要跪半天,每次法會結束後,娘子都會連著好幾天嚷腿都酸掉了。


    周舒侗心不在焉喝著按她要求泡的茶,小腦袋瓜子轉了又轉。她從沒參加過什麽法會,挺想去看看的。


    弘福寺法會那日,周圓圓並沒有來找周舒侗,而是帶著婢子早早出門。


    周舒侗也準備去,但她早起不來,等到吃過朝食出門,到達弘福寺,法會已經進行到一半。


    弘福寺空曠的大殿前,跪滿了人,一眼望去都是烏泱泱的人頭。


    殿前搭建的高台上,坐著幾名高僧,正領著坐在高台下的幾十名僧人誦經。


    這個場麵讓周舒侗肅然起敬,收起了臉上的嬉笑,有序地跪在人群後麵,閉眼,虔誠聆聽。雖然她聽不懂經文內容,但她的心卻莫名平靜。


    如阿翠所說,法會真的很長。


    法會結束後,她起身的那一刹差點摔倒。為了避免被擁擠的人群踩踏,她和阿翠躲到一角,打算等人散的差不多後才離去。


    「阿翠,我們找個食鋪吃點東西,順便歇歇腳吧。」


    「婢子聽說附近新開了一間賣糕點的,味道很不錯,許多人家都特意在它那買糕點回去招待賓客。」這些日子跟周舒侗出來的多,阿翠也摸清了,娘子出來其實就為玩和吃,故而也有留意相近幾個坊好吃的食鋪。


    周舒侗一聽就來興趣,笑眯眯道:「那我們也去嚐嚐。」


    人群散的差不多,周舒侗主仆二人也準備去那家新開的食鋪。


    這間鋪子不大,隻能容納零星三兩桌人。不過還好隻賣糕點,來買的人幾乎都是拿了就走。如阿翠所說,食鋪生意很好,有好些人在排隊,她們得等。


    阿翠哪舍得讓自家娘子和她一起在大街上站著,便建議她在對麵酒肆坐著等自己。


    周舒侗的腿又酸又麻,自不會拒絕她著提議,還開玩笑說了句:「這家糕點這般難買,可得買多幾樣。」


    阿翠鄭重點了點頭,她定會辦到的。


    周舒侗在酒肆坐下才沒多久,就看到周圓圓和蔣方儀來了。顯然也是來歇腳的。


    蔣方儀對周舒侗仍心有餘悸,看到她後整個人怔了怔,低聲對周圓圓說:「阿圓,你家阿姊好可怕,我可不想與她坐一起。」


    周圓圓點點頭,上前和周舒侗問候一句後,便與蔣方儀坐在角落。


    不一會,酒肆進來幾個潑皮,一臉壞笑打量了圈,目光最後落在周舒侗身上。


    周舒侗心中警鈴大響,心裏暗罵,霧草,她不會是遇到地痞流氓了吧。在這不時有坊丁巡邏的長安城,竟然還有流氓。定是看今日法會人多,趁亂作惡。


    那幾人看著她的目光,讓周舒侗心直發毛。危險警鈴大響。


    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從想到打定主意,不過幾秒,周舒侗蹭一聲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出酒肆,速度之快,震驚了所有人,包括那幾個潑皮。他們今日是收了錢來調戲周家娘子的,但她跑了……這可如何是好?


    蔣方儀也嚇到了,緊緊抓住周圓圓的手,整個人抖成篩子,說話也不利索了:「阿、阿圓,要不、不,我們也、也跑吧。」


    周圓圓何嚐不想,但她害怕到腿軟,若是能站起來,隻怕她也跑了。同樣心裏也惱怒,周舒侗竟然丟下她自己跑了。


    周舒侗跑出去後沒多久就遇到巡邏的坊丁,想到方才那幾個潑皮色眯眯看自己的眼神,想到自己這一路的狼狽,氣不過,立刻把情況報給他們,還熱情領著坊丁回到酒肆。


    潑皮看周舒侗跑後,想著反正都出手了,不撈一點虧,便又把目光轉向其他人。誰料還沒得手,差役就到了,想跑,被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周舒侗在一旁看著,也暗暗給了幾腳,全挑男人的命門踢,疼得那幾人慘叫連連。


    酒肆雖然被弄得亂糟糟的,但掌櫃的還是謝天謝地感謝坊丁及時趕到。


    蔣方儀繃緊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和周圓圓兩人癱坐靠在一起。


    「阿圓,你家阿姊其實也不是那麽壞。」


    若不是她叫來坊丁,隻怕今日她們名聲要毀了。嗚嗚嗚,想起來就後怕。以後沒有阿兄陪同,她再也不想出門了。


    長安城幾年來不曾發生過潑皮鬧事,今日這事一出來,自然是一下子傳開了,連在中書省的周旺都知道,今日在弘福寺附近有潑皮鬧事,擔心自家女兒,放衙一回來就直接去了周舒侗院子問話。


    周舒侗稍微修飾講述了事情經過,強調自己冷靜判斷了形勢,看到妹妹和蔣小娘子嚇成一團根本無法站起,便立刻跑出酒肆去找坊丁,及時製住了幾個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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