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臣知罪。」李太醫苦哈哈的臉皺成一團,唉,他們做太醫的,真是太苦了。皇後讓他來告訴皇上,皇上責備他專程來一趟。他也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認錯就是了。


    「退下吧。」


    誒,怎麽變得這麽快?李太醫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忙應下,準備起身之際,皇上又開口。


    「……你就在兩儀殿守著,守到皇後徹底退燒為止。」沈嘉遠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話的,眼眸有不可察覺的幾絲難為情。


    誒誒,李太醫有些跟不上皇上的變化,隻得不管他說什麽,全部點頭應下。出了太極殿,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才細細消化皇上的旨意。


    皇上這是……拐著彎在關心皇後?再認真想想,皇後讓皇上這段時間不要去兩儀殿,又何嚐不是出於對皇上的關心。


    兩個年輕人,連關心都表達的這麽別扭,真是的。


    李太醫越想,神情越輕鬆,臉上漸漸又有了笑容。等到皇後燒退,他才離宮回家,和夫人講了半宿少年帝後如何如何恩愛。李夫人聽得激動澎湃不已,不日又和自己的幾個手帕之交說了這些……一傳十,十傳百,帝後感情深厚這一‘事實’在坊間莫名其妙又添佐證,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眼下,李太醫正疾步走去兩儀殿。


    周舒侗年輕,這場風寒雖然來勢洶洶,翌日醒來,休養了半日後,便徹底退燒了。


    李太醫也終於可以放心離去,雖然在離開前,皇後一再強調自己身體好很虛弱,徹底好轉還需要十天半個月。他想,那不過是皇後過於擔心。宮裏有最好的大夫,有最好的藥材,自是不用那麽久的。


    ☆☆☆


    周舒侗本想趁勢病久一些的,但到了第五日,麵色紅潤到,再裝病就連她自己都不信了,隻得作罷。


    這五日,沈嘉遠沒有來兩儀殿折騰她。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吃什麽尚食局也給做。沒事在院子鬆鬆筋骨,或者數數被皇上賞賜的金銀珠寶,又或者躺在榻上看看話本聽聽宮婢唱曲子。雖是夏天,但滿屋子冰讓人一點也感受不到暑意。這日子過得,可謂賽神仙。這幾日的美好生活,也更給了她堅定的信心。隻要熬贏皇上,以後過的便是這樣舒心的日子。


    加油加油,周舒侗,你可以的!


    剛雞血滿滿給自己打完氣,太極宮的小內侍就過來傳話,皇上晚上會過來用飯。


    聽到這消息,周舒侗臉即刻垮了。


    幸福的時光,為何總是如此短暫?


    不僅她,兩儀殿上下的宮婢和內侍,也都瞬間喪著臉。皇上又要來了,嗚嗚嗚,幾日不見,更害怕了,怎麽辦?


    太陽終究還是慢慢西下,把西邊染了個通紅。


    周舒侗站在長廊上,看著西邊天空那一片暈紅,問阿翠:「今日這日頭是不是下的太快了些?」


    阿翠認真想了想,傻傻道:「應該沒有吧。」


    周舒侗轉過臉又去問司琴:「你也不覺得嗎?」


    司琴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知道皇後是因為皇上要來,心裏鬱悶。


    西邊那片紅越來越淡,周舒侗知道,皇上應該差不多要過來了,再喪著臉逃避也沒用。


    一個深呼吸之間,便換了個人般,有條理地吩咐宮婢,該幹什麽的幹什麽,做好準備迎接聖駕。然而等到比平時暮食時間過了許久,都不見皇上過來。


    周舒侗餓了,她向來不會委屈自己,果斷先吃了些東西墊肚子。


    看到那麽多美食又不敢放縱吃,她心裏可真是怨念。如果不是因為沈嘉遠,她又怎麽會擔心吃太飽,等他過來了又吃不下,讓他猜到自己沒等他。


    等啊等,眼看都快到就寢時間,皇上還沒來,周舒侗便不管了,敞開了吃。


    等到這個時候,他要是還責怪自己,就太狗了。


    其他人也不敢勸,心想,都這個時候了,皇上興許不來了吧。這麽一想,不由暗暗竊喜。


    周舒侗暢快吃了個飽,摸摸微微凸起的肚子,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狗皇帝,真是少罵一句都不行。今天不過來,也不讓人來傳個話,害她餓了半宿肚子。


    喝了半杯水果汁消食,周舒侗已經開始犯困,簡單洗了洗身子便躺下準備睡覺。臨睡前,還讓人在室內加多了幾盆冰塊降溫。


    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她就很喜歡開著空調蓋棉被睡覺。這時代沒空調,但皇宮不缺冰,室內放多一點,也跟開了空調般涼爽,也可以大熱天的裹著棉被在涼涼的環境裏睡覺。


    一趟下,困意席卷而來,沒一會便睡著了。


    兩儀殿上下都以為,今日就這麽過去了,按部就班,守夜的守夜,歇息的歇息。


    柔和的月光籠罩著大地,不僅驅散了白日的燥熱,也讓這個夜晚變得格外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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