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畫,清風徐徐,一室旖旎,正是適合成就美事。


    房內一雙人兒濃情繾綣,情火正熾。


    禁欲了近兩個禮拜,他有些急切、失了自製地索求,正蓄勢待發之際——


    鈴——


    電話鈴聲,聲聲催人,他硬生生打住,有些悲情地看著身下人兒由迷蒙情潮中載浮載沉,掙紮著清醒,探手接起床頭的分機。


    「喂?媽——」


    他就知道!


    他幾乎是泄氣地癱軟在親密愛人胸前呻吟。


    「我媽——要過來。」講完電話,冉盈袖好抱歉地開口。


    「她不是才剛走……」楊季楚無盡悲債地吼了出來。老是在重要關頭喊停,再這樣下去,他早晚得性功能障礙。


    老太婆擺明了存心整他,以往她來時,還能誘拐盈袖到他那兒去,同樣耳鬢廝磨、恩愛無限,最近這幾回,老太婆不知存心整人還是怎地,有意無意地對她說:「女孩子家要矜持些,就算有對象也不能夜不歸管,會被人看輕。」


    這是哪個年代的八股思想?明末清初嗎?


    她的教侮,盈袖不敢不聽,好好一個成年女子居然有了門禁,每天乖乖準十點回家晚點名,夜裏懷中少了軟玉溫香,這些日子還真有些難以入眠。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佛爺,正待與女友親親熱熱,一訴離情,老人家又一記回馬槍,殺得他措手不及。


    好,他承認了,薑真的是老的辣。


    沒時間抱怨了,他認命地跳下床,完全訓練有素地快速著衣,準備離去。


    「季楚。」她拉住他,滿臉愧疚地低道:「對不起。」


    「別說傻話。」他低頭,匆匆啄了下柔唇。「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絡。」


    離開女友住處,開車回家的半路上,電話就來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女友住家的電話。


    「喂,盈袖嗎?」


    「季楚……」另一頭支支吾吾,喊了出聲,就沒下文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話筒被接走,另一端換成了冷冷的命令。


    「你給我過來,現在。」楊季楚摸不著頭緒,方向盤一轉,聽命繞回原路折返。


    再度踏進女友住處,麵對一室的沉凝氣氛,他詢問的目光望向女友,渴望給點提示,那廂,卻低垂著頭完全不敢抬起,而老佛爺臉色沉得很難看。


    「盈袖?」應該是挨罵了,瞧她低頭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看了不舍,上前挺身護衛。「任何事情跟我談,別為難盈袖。」


    「當然要跟你談。」馮家老佛爺指了指桌上的物品。「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饒是再博學多聞,接觸這玩意兒還是頭一遭,他怔征然盯視桌麵物品半晌,才反應過來、


    兩條線……就是懷孕的意思嗎?懷、懷孕……


    他瞪大眼低頭望去。「盈袖?!」她懷孕了……


    難怪她要慌,這比被捉奸在床還嚴重,他們完全無法預期老太太的反應。


    「你想不負責任?前幾日待在這裏,觀察她一些細微的異樣,回去愈想愈不對勁,急急忙忙又趕了過來印證猜測,果然如她所料。


    要是她沒及早察覺,她是打算怎麽辦?好好一個女孩子,沒名沒分就被弄大了肚子,能看嗎?


    「我可以負責嗎?」不讓人負責的,一直都不是他吧?


    「孩子難道不是你的?」


    「當然是!」這一點,無庸置疑。


    「那你還問我!」她再氣、再不爽,盈袖終究是離不開他。


    這孩子也傻,顧慮到他的心情,千依百順,寧可沒名沒分跟他耗,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她能眼睜睜看著她再挺著肚子被人議論嗎?


    急轉直下的情勢發展,教小倆口愕然相視了好半晌。


    所以是——不用再當奸夫了?


    楊季楚終究是楊季楚,錯愕隻一會兒,立刻反應過來,彎下身半蹲跪在她麵前,尊重地詢問她的意見。「盈袖,你想嫁給我嗎?」


    「想……」一直都想。那是她求之而不可得的事啊……


    「那找個時間,我帶你回去見見家人,這陣子我被逼問到都不敢回家了。」


    自從吳院長家的喜筵曝了光,就有不少風聲傳回家裏去,畢竟在場有太多同窗舊識,與父親相熟的也不少,這陣子老被暗示有了對象就快快帶回家來走走,別心性不定,淨顧著自身迫遙快活,委屈人家女孩子妾身不明。


    哪是?他冤枉啊,青天大老爺!妾身不明的是他吧?


    總算,盼久了也終有讓他含冤昭雪的一天。


    他探手悄悄移向她,無聲地五指交握,凝視指間相映的情人對戒,心中暗暗忖度,是該找個時間帶她去挑對婚戒了,他可沒那麽寒酸,一隻小小的定情戒就想打發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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