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覺得她娘是個有大智慧的女人,娘清楚的知道什麽才是最重要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不能當飯吃,有個疼自己,對自己好的丈夫才是一輩子幸福的根本。


    見水滾了,青翎執壺燙了茶具,方挑茶葉衝茶,頓時茶香四溢。


    嚴先生道:「原說你這丫頭是個毛燥性子,今兒瞧你烹茶卻也文靜優雅。」


    噗嗤……青翎笑了起來:「先生可別誇青翎,想來青翎這輩子跟文靜優雅也沾不上邊了。」


    先生:「不然不然,腹有詩書氣自華,隻要你多看書,早晚能貼上邊兒的。」說完自己都哈哈笑了起來。


    這一笑倒驅走了陸敬瀾心裏的些許離愁,想著明年隻要自己說身子不爽利,想來胡家養病,家裏還能攔著不成,到時不就能見麵了嗎。


    雖說一年不見,有些想念,可以寫信啊,這裏離京城不遠,捎個信不過一兩天就到了,甚為方便。


    這麽想著心緒豁然開朗,瞧著青翎道:「你想瞧什麽書,回頭給我列個書單,叫人捎給我,我給你找。」


    青翎目光閃了閃,笑道:「那可好,青翎先謝敬瀾哥哥了……」


    見天陰了下來,青翎跟敬瀾忙去收書,剛收到屋裏,就落雨了,雨不大,滴滴答答的,先生詩興大發,進屋作詩去了,青翎跟敬瀾兩人辭了嚴先生沿著回廊往客院裏走。


    到了客院的小門,青翎站下:「我得去娘親哪兒瞧瞧,就不攪擾敬瀾哥哥看書了。」


    陸敬瀾有些不舍:「你在也不會擾我的。」


    青翎笑道:「我娘總說我是話嘮呢,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哪能不擾,今兒是七夕,夜裏可別忘了拜魁星,保佑敬瀾哥哥蟾宮折桂。」轉身走了兩步,忽聽身後的陸敬瀾道:「小翎兒,過了七夕,我就要回京去了,你會不會想我?」


    青翎回頭笑了笑:「自然是想的。」揮揮手走了。


    一直瞧不見影兒了,陸敬瀾才進了客院,長壽端了茶上來,就開始收拾東西,在胡家住了兩個多月,東西放的哪兒都是,旁的還罷了,隻少爺平常使喚的萬萬不能落下,不然就麻煩了。


    把案頭先看不著的書收在了箱子裏,走的時候就省事多了,陸敬瀾想起什麽,把架子上的空瓦罐拿了下來,遞給他:「把這個收好,仔細些,別回去的時候顛壞了。」


    長壽:「少爺咱們帶回去的東西可多著呢,這個瓦罐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裏頭的青蛙秧子也都放回了河裏,就這麽空瓦罐,街上有的是,一個大子就能買倆,就甭帶著了。」


    見少爺臉色掉了下來,忙接了過來:「那我收起來。」 長壽算看出來了,隻要是胡家二小姐的東西,哪怕是一個破瓦罐在少爺眼裏都是寶貝,也不知少爺著了什麽魔,他瞧著胡家二小姐就是個沒真長大的小丫頭罷了,真不知少爺怎麽如此上心,瞧瞧這會兒都不看書,倒畫起花樣子來了,不用問也知道是給二小姐畫的,一筆一劃都極認真。


    長壽暗暗歎了口氣,打著傘去廚房瞧晚上的供果做的如何了,讀書人,七夕不拜魁星可不吉利。


    再說,青翎往娘院裏正走呢,忽的小滿道:「二小姐瞧前邊可是大小姐跟表少爺不是?」


    青翎往前瞧了瞧不禁暗笑,倒是會找地兒,廊子角哪兒種了一架子金銀花,長得甚為旺盛,藤蔓都伸到了廊子裏,像一扇天然的屏風,青羽跟表哥一前一後站在那些藤蔓後,加上今兒青羽穿了一身淡黃的衣裳,表哥也穿著淺色人袍子,站在一架子開滿了黃白兩色小花的藤蔓後,不是大姐頭上烏沉沉的頭發,真瞧不出來。


    兩人不知道說什麽呢,大姐低著頭,捏著帕子,離著老遠,都能瞧見她紅彤彤的臉頰,還有表哥,想伸手碰大姐的肩膀,又縮了回去,一會兒又伸了出去,有意思的緊。


    見小滿要喊,青翎眼疾手快的堵住她的嘴把她拖到了一邊兒:「咱們走那邊兒。」


    小滿道:「明明這邊兒近,幹嘛繞遠啊。」


    青翎白了她一眼:「你沒見大姐跟表哥在哪兒說話呢嗎。」


    小滿眼珠子轉了轉,終於明白了過來,小聲道:「奴婢聽見立冬說,舅老爺昨兒來的家書裏好像又提了大小姐跟表少爺的親事,夫人這回不好再推,估摸著這門親事成了,指定是表少爺得了信兒,跟咱們大小姐哪兒說呢,如今沒過定,還能說上兩句話,若是過了定,可就不能見麵了。」


    青翎點了點她:「就你這丫頭明白,走吧。」


    兩人繞了個遠,到了爹娘院裏的時候,瞧見立夏站在外頭,跟立冬幾個在廊子上正挑彩線,備著晚上穿針乞巧呢,可見大姐已經先一步回來了。


    見了青翎,立夏一把抓住她:「二小姐,您看的書多,快跟我們幾個說說,怎麽年年七夕都下雨呢,就不能晴上一天,讓咱們好好的拜拜織女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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