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這可不是花銀子買的,是二小姐猜燈謎得的彩頭,那燈謎可難了,奴婢聽著跟天書似的,可二小姐一瞧就能猜出來,還有敬瀾少爺,把那擺燈謎攤子的老板都唬住了,生怕我們把他的燈謎都猜中了,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還要白給我們三盞燈籠,是二小姐說人家大冷天的做買賣不易,沒要他的燈籠。」


    青翧撅撅嘴:「四書五經,怎麽猜個燈謎也跟書有牽連。」


    小滿:「聽表少爺說,猜燈謎也講究個雅呢,太簡單直白的有什麽意思?」


    青羽聽了,拉著青翎小聲道:「表哥可還好?」


    青翎笑道:「大姐放心吧,表哥好著呢,過了年就入國子監了,以後就等著出息吧。」說著把自己腰上的荷包取了下來,也沒說是什麽東西,一股腦塞給她。


    青羽仔細一瞧,臉騰一下紅了,忙攥在手裏,偷偷藏在了袖子裏,這荷包是兩人未定親時候,自己繡給表哥的,如今從青翎兒手裏過來,自然知道是表哥給自己的東西,匆忙間摸著裏頭是圓滾滾硬邦邦的像個手鐲,一想是表哥給自己的,青羽就忍不住臉紅心跳,抬頭瞧見青翎促狹的目光,不禁白了她一眼:「還不回去歇著,瞧什麽呢,莫非還不覺著累。」


    青翎笑道:「回家了還累什麽?」卻也聽話的進去了。


    洗澡水穀雨早叫人預備好了,泡了個熱水澡出來,疲乏頓消,青青回她自己屋去了,青羽卻在青翎這兒坐著。


    穀雨端了碗熱騰騰的蔥花銀絲麵上來,青翎吃了個精光,放下碗籲了口氣:「還是家裏好,飯吃著都香。」


    青羽笑的不行:「難道舅舅舅母還能餓著你不成。」


    青翎道:「不至於餓著,隻是到底不是咱家,加上又出了事兒亂糟糟的。」


    青羽小聲道:「倒是出了什麽事兒?怎麽好端端的就病了呢?」


    青翎琢磨早些跟大姐說了也有個心裏準備,別一味覺著表哥好,就什麽都好了,想到此,便把琴兒的事兒跟大姐說了一遍兒。


    青羽臉色變了變:「怎麽會是舅母,便是琴兒生的孩子,舅母可是嫡母,怎會下這樣的狠手。」


    青翎:「雖不讚同舅母下毒的做法,卻也能理解舅母的立場,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舅母這麽做也是為了自保,隻不過法子有些蠢。」


    青羽:「何苦如此,得過且過就是了。」


    青翎搖搖頭:「這種事兒可不能得過且過,將來表哥要是有這樣的苗頭,大姐絕不能得過且過。」


    青羽:「表哥不會。」


    青翎:「不會最好,若真有那一天也不怕,我有這個。」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張紙遞給青羽:「大姐,你瞧瞧這是什麽?這是表哥寫的保證書,以後要是對不住大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青羽臉色一變:「胡說什麽?」拿過來打開一看,既感動於表哥的一番心意,又埋怨妹妹不該逼他寫這個,拿下桌上的燈罩子點了,丟到了腳下的炭盆子裏。


    青翎想救已經燒成了灰燼,不禁道:「大姐,這可是我好容易得來的,怎麽燒了?」


    青羽搖搖頭:「若表哥真變了心,這麽一張紙又有什麽用處,更何況,便真有那一天,我又怎忍心讓他應誓。」


    見青翎一臉可惜,不禁道:「你這丫頭到底年紀小,便再如何心狠,又怎會恨到如此程度,心裏頭若有那個人,總是盼著他好的,累了一天,早些睡吧,姐姐不擾你了。」轉身走了。


    青翎拖著腮幫子想了一會兒,歪頭看了看穀雨跟小滿:「你們說大姐傻不傻?」


    小滿點點頭:「大小姐心太好了,不舍得表少爺受苦。」


    穀雨:「我娘活著的時候總說,癡心女子負心漢,女子心軟,便男人變了心,也多會顧念情份,不會如何,可男人最是喜新厭舊的,有了新人哪還會記得什麽,便患難的夫妻也扔到脖子後頭去了,兒女都能狠心的賣了。」


    青翎道:「穀雨你想起你爹了是不是?」


    穀雨搖搖頭:「奴婢才不想他呢,奴婢現在反倒該謝謝他,不是他把我賣了,我也跟不了二小姐,也沒有現在這樣的好日子,往後奴婢隻會活的更好。」


    青翎:「好丫頭,有誌氣,等以後我給你做主找個好婆家,過一輩子好日子。」


    穀雨臉一紅:「二小姐又打趣奴婢,奴婢才不嫁呢,要嫁也是小滿,剛才福子還過來找她了,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麽呢?」


    小滿聽了跺了跺腳:「穀雨你這死丫頭胡說,我跟福子有什麽,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說著撲上去把穀雨按在炕上。


    穀雨忙笑著求饒,嘰嘰喳喳分外熱鬧,青翎靠在軟枕上,笑看著她們,這才是自己要過的日子呢,像舅舅家那樣兒見誰?說什麽話?都得動心眼子,真能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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