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卻道:「便過了定,翎兒也不嫁,娘便再逼翎兒也沒用,大不了還有一條命呢。」


    翟氏何曾想過青翎會說出這樣混賬話來,三個女兒裏,她們夫妻最偏的是青青,最疼的卻是青翎,隻因這丫頭是三個女兒裏最聰明懂事的,哪想這回混起來竟說出這樣尋死覓活的話,翟氏氣得不行:「真是你爹把你寵壞了,這樣的混賬話也說的出口,你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你這是要氣死我不成。」


    青翎見她娘氣得直哆嗦,也不敢再硬頂著,跪在地上:「翎兒知錯了。」


    翟氏見女兒跪下,氣消了一些:「你這丫頭今兒是糊塗了,娘也不跟你計較,此事往後不可再提,敬瀾對你如何,你自己心裏清楚,今兒的事若讓他知道,該如何傷心。」


    青翎抬起頭:「娘,翎兒不該忤逆娘親,但陸家的親事女兒也不能答應。」說來說去還是這麽擰,翟氏指著她:「此事由不得你,既你想不明白,就去後頭的祠堂裏跪著好好想想,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青翎低聲道:「是。」轉身去了。


    翟氏見這丫頭如此鐵了心要反悔,坐在炕上捶了捶桌子:「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怎麽就生了這麽個不省事的丫頭。」


    翟婆婆忙給她捋了捋胸口:「小姐別氣了,按說翎丫頭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且,她自來做事穩妥,這件事我瞧著另有原因,小姐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這般出爾反爾可不是翎丫頭的性子。」


    這幾句話倒真點醒了翟氏,翟氏果真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可不嘛,自己是因為青羽出嫁,心裏有些亂,便忘了青翎的性子,哪會做出這樣不靠譜的事兒,而且,這丫頭雖是女子卻頗有主意,隻應下的事兒,便會做到,怎會無故反悔。


    翟婆婆低聲道:「小姐,老奴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兒,翎丫頭莫不是瞧出三小姐的心思了吧。」


    翟氏恍然,可不嘛,自己怎麽忘了這茬兒了,自己能瞧出來,以翎兒的機敏,瞧出來有什麽新鮮,不對啊,翎兒雖聰明,卻對自己的親人從不設防,也不會動心眼子,故此,便青青屋裏那副字掛了五年,也沒瞧出來端倪,又怎會忽然明白了呢,這件事兒越發叫人想不透了。


    經奶娘這麽一提,翟氏心裏便不十分確定,也八九不離十了,也隻有這個原因能說得通,青翎為什麽忽然反悔。


    翟氏比誰都清楚,在翎兒心裏,家人比誰都要緊,若果真知道青青對敬瀾的心思,不嫁才是她的性子。


    瞧出小女兒的心思之後,自己笨想著此事撂一撂,先忙完了青羽的婚事再說,不想,這一撂倒撂出了變故,而青青對敬瀾的心思,也讓翟氏想不透,這男女之間的事兒雖看的是緣分,卻怎麽也要有個引子,青青跟敬瀾統共也沒見過幾回,話都沒怎麽說上兩句,青青存了這份心思豈不奇怪。


    亦或還是因為跟翎兒的心結,就是從心裏不想翎兒過的順遂,若真是這份心思倒好辦了,就怕她真瞧上了敬瀾,自己還需探探青青的心思才是。


    想到此,站了起來往旁邊跨院裏走了過來,剛到窗外就聽裏頭春分的聲兒:「三小姐您今兒好端端跑去桃林做什麽?既瞧見二小姐跟敬瀾少爺去了,該著回避才是,怎麽反倒跟了進去?」


    翟氏停下腳,豎著耳朵想聽小女兒說什麽,就聽青青道:「那桃林是家裏,難道我就去不得,他們去他們的,我去我的避什麽?」


    春分:「三小姐您是真糊塗還是怎麽著,二小姐跟陸家少爺雖未過定,親事也算成了,敬瀾少爺跟二小姐說體己話,您這當小姨的過去聽,傳出去好說可不好聽呢?」


    青青哼了一聲:「外人都說胡家二小姐知書達理,聰明靈慧,這樣知書達理的二小姐,難道連規矩禮數都不知了,即便定了親就該避諱著,大姐跟大姐夫訂了親之後。可是連麵都沒見過,哪像她還拉著手說話兒,我瞧著都替她臊得慌,我又怎知她這般不守規矩,若知道便請我也不進去的。」


    翟氏越聽心裏越來氣:「這背後論姐妹的是非,又是哪家的規矩呢,娘倒不明白了。」掀簾子走了進去。


    青青一見她娘,難免心虛,急忙站了起來,低下頭不吭聲了。


    翟氏坐在炕上,冷冷看著她:「合著,娘昨兒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我隻當你不過是想不開,性子悶才會這麽別扭,如今才知竟是這麽個心思。」


    青青:「娘說的什麽青青不知?」


    翟氏哼了一聲:「到了這會兒,你還裝什麽糊塗。」說著指了指牆上的字:「這副字在這兒掛了五年了吧,你日日瞧著是個什麽心思,你自己知道,昨兒娘瞧出來,隻點了點你,卻不說明,就是讓你自己想明白,可你呢,倒越發糊塗起來,你這是有意要攪了你二姐的好姻緣不成,你就是不想看你二姐過的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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