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這位浮雲小老道是絕不會為了蠅頭小利放長線釣大魚。


    胡老爺也道:「小翎兒,浮雲真人頗有修行,不可胡言。」


    青翎卻不以為然,便真如胡掌櫃所言,小老道並不是為了蠅頭小利,可他口口聲聲讓自己為了道門說什麽話,不也是放長線釣大魚的行為嗎。


    胡掌櫃跟她爹都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古代人對於這些玄之又玄的事兒是頗為敬畏的,自己再說也沒用,隻得含糊的應付過去。


    胡老爺知道自己閨女什麽性子,想想這丫頭自來如此,並不信什麽神佛之類,也便搖搖頭不理會了,跟胡掌櫃去各處查看,順便商量著怎麽布置。


    青翎去屋子裏溜達了一圈就出來了,這院子自打買下,數月無人,就隻留了一個夥計在此看門,雖常打掃到底沒有人氣,一進去便有些陰潮,倒不如院子裏好。


    青翎叫夥計搬了個小桌出來放到樹下,廊下拖了條板凳過來,一把粗瓷的提梁壺,幾隻蘭花大碗,沏了一壺茶,就著滿院子的槐花清香喝茶,倒也格外愜意。


    茶喝了大半碗,德勝才回來,青翎見他氣喘籲籲,滿頭的汗,把晾在旁邊的一碗正對口的茶遞給他。


    德勝咕咚咕咚喝了半碗下去,一抹嘴:「二小姐,真叫您料著了,那幾個老道果真跟茶樓上的人有勾結,我在茶樓外頭眼瞧著,那幾個老道一從咱們這兒出去,茶樓裏也出來個賊眉鼠眼的男人。」


    青翎道:「可瞧清了樣貌?」


    德勝:「瞧清楚了,年紀有四十多了,三角眼,掃帚眉,下巴頦留著一撮山羊胡,瞧著就不像什麽好人,我看見他跟那些老道一前一後的走,我就在後頭跟著,眼瞅著他進了前街的呂祖堂裏頭,半天才出來,末了又進了恒通當,等半天不見人才跑回來的,估摸著十有八九是恒通當的人。」


    恒通當?青翎點點頭:「果然是同行。」


    德勝:「這明擺著是恒通當的人使壞,勾結那些老道要壞咱家的買賣呢,這人心眼子真不好,他做他的買賣,咱做咱的,井水不犯河水的,使這樣的陰招兒,真不是東西。」


    青翎:「既是同行便是冤家,哪有井水不犯河水之說,前些年咱家還隻在安平縣開了倆鋪子,離著冀州府八丈遠呢,恒通當不一樣費盡心機的弄了個假人參,若不是咱家反應快,那一回就砸了咱家的買賣了,哪還有如今的胡記。」


    德勝:「這麽說,豈不是老對頭了。」


    青翎:「按說冀州府的當鋪就這麽幾家,隻要能守著誠信做生意,買賣都不會太差,畢竟這麽大一個冀州府,難道還招不開幾家當鋪不成,這恒通當想方設法的擠兌咱們胡記,就是想賺黑心錢。」


    德勝:「可不是嗎,聽咱們鋪子裏的夥計說,好些主顧都是大老遠從冀州府跑咱們安平縣去的,就是因為冀州府的當鋪心黑,彼此勾結,好東西也不給好價錢,這但能要是過得去,誰能跑當鋪啊,既然來了必然就是最難的時候,給個公道的價錢,才好度難關,這般黑著心算計,便賺了金山銀山也落不上好下場,他們自己黑心也就罷了,還非要擠兌咱們這樣的正經買賣家,真是壞透了。」


    青翎道:「他們這是便宜銀子賺多了,根本不想正經做買賣,咱們胡記當鋪開了,他們若還如此,便隻有死路一條,怎會不擠兌咱們,這些風水不好的謠言,必是恒通當叫人散播出去的,而剛那三個老道,一定也是拿了恒通當的好處銀子,才會說咱們這兒是凶地,瞧著吧,這才剛起頭呢,後頭不定還有多少陰招兒等著咱們呢。」


    德勝:「若果真如此,豈不壞了,有句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恒通當天天黑著算計咱們,便咱們再防著隻怕也有疏忽的時候。」


    青翎:「做買賣便是如此,怕也沒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就是了。」


    青翎話音剛落就見胡老爺跟胡掌櫃走了出來,說起此事,胡滿貴道:「我猜著也是恒通當下的絆子,聽說恒通當早瞧上了這個鋪麵,前頭兩個主家是生生給他擠兌走的。」


    胡老爺:「前頭兩家開的不是當鋪,他如何擠兌的人家,而且,買鋪子的時候我跟前頭那位主家見過幾回,是個頗精明能幹之人,怎會讓恒通當擠兌的非賣鋪子不可。」


    胡滿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恒通當頗有來頭呢,聽說跟冀州文家有些幹係,故此,便是知府大人也得禮讓三分。」


    文家?胡老爺一驚:「莫不是當今國丈的文家?」


    胡滿貴:「正是。」


    胡老爺臉色都變了:「若果真如此,咱這買賣可開不得了。」胡老爺雖想到恒通當能在冀州府開這麽多年買賣,必然有靠山,卻沒想到靠山這麽硬,這文家可是皇後娘娘的娘家,當年文老太師告老還鄉,皇後娘娘秉承孝道,從自己的私房裏撥出銀子,在冀州城外修了一座別院以供老太師頤養天年,皇上親自賜了門匾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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