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像是玩笑,卻聽在耳朵裏怎麽聽怎麽叫人別扭,舅舅皺眉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什麽,哪是咱們這邊兒著急,是陸家催著呢,不是大姐不答應,恨不能過了定就成禮呢。」


    趙氏愣了愣,她可不信丈夫的話,之所以說這些酸話,是心裏頭不舒坦,胡家什麽門第啊,不過就是個鄉下的地主罷了,這樣的人家,便自己都瞧不上,卻偏偏跟陸家成了親家,即便趙氏知道敬瀾喜歡青翎,可也沒想到真能成,琢磨著一定是不是大姑姐憑著跟陸夫人的情分,使了什麽手段,陸家才答應這門親事的。


    想到此,開口道:「敬瀾前頭兩個兄長,娶的都是京裏的官家千金,聽說過了定等了兩三年才成禮,怎麽到敬瀾這兒就改了規矩傳承。」


    子盛聽著母親的話不對味兒,仿佛頗有幾分諷刺之意,怕青翎下不來台,忙道:「娘不知翎丫頭的性子,隻她不點頭,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是陸家一再上門求娶,表姨更是親自登門,嶽母這才勸著翎丫頭應的,就這兒嶽父還舍不得呢,一勁兒說定早了,差點兒悔婚呢,是不是小翎兒?」


    青翎白了他一眼:「姐夫倒成了包打聽,什麽都知道,姐夫說的這些,我可不知。」


    子盛嘿嘿笑道:「你不承認也無妨,反正敬瀾著急是真,陸家著急是真,你這丫頭心裏著不著急,我可不知道了。」


    青翎臉一紅,不想搭理表哥,拉著青羽青青,跟舅舅舅母告退走了。


    子盛摸了摸鼻子,嘟囔道:「這丫頭的脾氣還真是,也真虧敬瀾受得了。」


    趙氏:「陸家不一向看重門第的嗎,若蘭若玉嫁的陸家族裏遠枝的,陸家可是都挑揀了半天呢,嫌你姨父出身商賈,捐的官兒不體麵,怎麽到了翎丫頭這兒就變了。」


    子盛嗤一聲:「若蘭若玉如何能跟翎兒比,論聰明,論容貌,論性情,論能耐,差了十萬八千裏呢。」


    子盛一句話把趙氏氣得夠嗆:「你這是什麽話,有你這麽說自己表妹的嗎?」


    子盛:「我說的可是實話,若蘭若玉是求著陸家嫁的,翎兒卻是陸家求著要娶的,這就是差別……」


    趙氏給兒子噎住,半天才哼了一聲道:「到底大姑姐兒教出來的女兒有本事,我妹子一個商戶之女,沒什麽見識,就知道教規矩,教的閨女都有些呆了,不如翎丫頭機靈會做事討人喜歡。」


    這話聽著像是誇青翎,可底細一咂摸怎麽聽怎麽別扭,翟老爺皺眉看了她一眼:「你那妹子妹夫雖沒什麽見識,心思倒不少,使銀子捐個官也就罷了,好好當他的縣丞去,至多也就禍害那一縣的百姓,偏還想往上謀,若真靠他自己的本事,誰能說什麽,偏走這些歪門邪道的路子。


    不管人家是誰,瞧見個當官兒的就往上撲,可見是銀子多,張口閉口就要送人家銀子,讓人家當街羞辱了一頓,仍不收斂,又把自己好好的倆女兒嫁到了陸家,若真是明媒正娶,也說的過去,偏偏一個是二房一個是侍妾,虧得你那妹子妹夫還沾沾自喜,逢人就說,你可知為了這事兒,陸家表姐夫特意尋我問了底細,生怕跟翎兒有什麽幹係。


    我倒真不知你妹子的規矩教了什麽,難道是教女兒怎麽做妾服侍男人不成,依著我,往後還是別拿你這兩個外甥女跟翎兒比了,免得帶累了翎丫頭的名聲。」


    翟老爺這幾句話說的極不客氣,本不想跟趙氏計較,可她一再夾槍帶棒的諷刺翎丫頭,當自己真聽不出來嗎,就不明白這婦人怎麽越來越糊塗了,就她你兩個外甥女,還跟翎丫頭比,真不知想什麽呢。


    趙氏先給兒子噎了一下,又被丈夫一通數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不免惱了,蹭的站起來道:「你外甥女都是好的,攀了高門,我那兩個外甥女沒這樣攀高枝的本事,給人做小也是活該,我趙家門身份低,你自來不瞧在眼裏,可老爺別忘了,當年若沒有我趙家,老爺早成了陰魂野鬼,不知在外頭飄蕩多少年了吧,還有你……」


    抬手指了指子盛:「你那兩個小姨都是有大本事的,你這個姐夫跟著沾光吧。」撂下話轉身走了。


    子盛愣了愣,半天方道:「娘也是無心之言,爹莫放在心裏,您老的身子不好,當好生安養才是,不能動氣。」


    翟老爺苦笑了一聲:「你娘的無心之言,爹都聽幾十年了,你放心,爹不會寫休書,你姑姑說的是,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外祖父當年救我於危難之中,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爹一輩子也報答不完,由著你娘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這就是爹的命,誰也怨不得,隻是你娘糊塗,你不能糊塗,雖是百善孝為先,卻也不能愚孝,你娘對你姑姑自來便有心結,更是不喜歡青羽,你娘的心思便稱不上歹毒,也絕不會讓你們安生著,也隻有你能護著青羽,凡事多想想,別委屈了你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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