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自己的位置極佳,胡記當鋪的大門一開,正好能瞧見裏頭的情形,從青翎一登場,這出戲就越發有趣了。


    溫子然的目光在青翎身上轉了幾遭不禁暗笑,若不是知道底細,隻怕也要給這丫頭糊弄過去了,上回在玉華閣不過匆匆一麵,還不覺得,這會兒仔細端詳,才發現這丫頭扮起男人來還真挺唬人的,一行一動都極像,想來是常扮男裝,才能這般自如。


    要說破綻,就是這丫頭過於清亮的嗓音了,聽得出來,這丫頭是刻意壓著嗓子說話的,聽起來便有些古怪,不得不說這丫頭太精了。


    老百姓大多是先入為主人雲亦雲的,且大多喜歡以貌取人,前頭恒通當費了這麽大勁兒散播謠言,如今這丫頭一亮相,估摸就破了一半,誰能相信這樣俊美溫雅的少年郎,會做出無賴齷齪之事呢,劉廣財惹上這丫頭可真是沒做好夢,擎等著倒黴吧。


    那鬧事的人,上下打量青翎片刻道:「既然二少爺來了,那就把當票贖對了吧,我也好進趕路,免得耽擱大事。」


    青翎從自己腰上取下一串鑰匙遞給胡滿貴:「去取來,別耽擱這位兄台的大事,叫人說咱們胡記不講信用。」


    胡滿貴接著去了,青翎讓著對方:「兄台且寬坐片刻。」


    那人一見這架勢不免有些忐忑,他之所以頂著門來鬧,就是知道自己那盒子珍珠讓周二狗偷了去,胡記所有的借口都是托詞,如今這個胡二少爺竟然如此痛快的就把庫房鑰匙拿了出來,實在叫人想不通。


    轉念又一想,便覺是虛張聲勢,周二狗拿了一顆珍珠給他瞎眼的老娘配藥了,這事兒自己可是親眼瞧見的,怎麽可能還在胡記。


    想到此,便安穩了下來,倒要看看胡記還有什麽招兒,青翎隻當瞧不見外頭那些看熱鬧的人,笑著跟對方聊天:「兄台說是要去京裏送壽禮,算著日子,近處過生辰的,莫不是安樂王?」


    送壽禮不過托詞,他哪夠得上這些貴人啊,隻是聽了劉廣財的罷了,青翎這一問倒給他問住了,隻得順著話頭:「原來二少爺也知道。」


    青翎笑了一聲:「我舅舅在京裏,我倒是常去串親戚,京裏的事兒便知道一些。」


    旁邊的福子卻開口道:「二少爺您記差了,安樂王是九月裏的生辰,六月裏做生日的不是安樂王。」


    青翎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對,對,我這糊塗了,安樂王是九月過生日,六月的是裕郡王,想必您這壽禮是要送去裕郡王府上了。」


    對方有些慌亂,哪想這個胡家二少爺對這些王爺的生辰如數家珍呢,隻得道:「是,是,我也是糊塗了,是裕郡王府上。」


    話音剛落,那個小廝又開口了:「二少爺您又記差了,裕郡王是六月的生辰不假,可這位爺如今卻做不得生日了。」


    青翎奇怪的道:「這是為何?郡王殿下何等尊貴怎麽做不得生日,莫要胡說。」


    福子低聲道:「二少爺您忘了五年前咱們去舅爺家,不正趕上兩位郡王獲罪嗎,說是謀逆,萬歲爺賜了鳩酒,如今可沒什麽裕郡王康郡王了,此事犯忌諱,二少爺還是謹慎些的好。」


    福子幾句話聲兒雖不大,外頭卻也聽得極清楚,又開始交頭接耳:「看來這胡家也不一般啊,連這些貴人的生辰都知道,倒是這位實在可笑,都不知道生辰是哪天,就說要去送壽禮,明顯就是胡說八道,對了,前頭這位來胡記十幾回鬧著要贖東西,都說是不能耽擱了什麽王爺過壽,合著都是胡說的,根本沒這檔子事兒,那這好端端的鬧著贖當做什麽?」


    後頭一個小子小聲道:「這事兒我知道,前兒湊巧讓我瞧見裏頭這位贖當的從恒通當的後門出來,跟他一起的就是恒通當的劉掌櫃,瞧兩人極熟絡,我還納悶呢,既跟恒通當的掌櫃如此熟,做什麽跑胡記來典當東西。」


    他一句話周圍人都點頭:「可不嗎,這不吃飽了撐的嗎,不過,恒通當可是心黑,那掌櫃的最奸,好東西到了恒通當也能挑出一百樣毛病來,哪像人胡記,東家人好,掌櫃的也厚道,買賣公道,最講誠信,自打胡記一開在咱們冀州府,恒通當哪兒十天半月的也不見一個主顧上門,莫不是瞧著人家買賣好,紅了眼,想了個什麽陰招兒,這個贖當的一準跟恒通當是一夥的,不定是想把胡記擠兌的關了張,恒通當才好獨霸冀州城……」


    「就是,這說的前言不搭後語,明顯就是蒙事兒來的,胡記厚道,價錢公道,恒通當那個劉掌櫃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一會兒,先頭說胡記不講誠信耍賴黑人家東西的人,就改了口,一致說恒通當使陰招要害胡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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