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王仕成哪兒,青翎並不擔心,這事兒已經鬧得人盡皆知,王仕成若徇私,陸家哪兒交代不過去不說,官聲也毀了,他忌諱的無非是文家,隻他知道恒通當跟文家並不像外頭傳的那樣兒,真不信他還會護著恒通當。


    一行人到了知府衙門,卻並未上前頭大堂,而是跟著趙青進了府衙後頭的花廳。


    王仕成穿著家常的便服,笑眯眯的道:「前幾日我這府裏來了個南邊的廚子,做的一手好菜,說起來這南邊真是山明水秀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啊,自古而今不知出了多少才子佳人,就連這廚子做的菜也格外精致,若將來致休之後能終老江南,也不枉此生了,難得劉掌櫃跟二公子都在,今兒可兒好生品品我這廚子的手藝。」


    目光落在青翎身上微怔了怔:「這位是胡家二少爺?」


    青翎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躬身:「王大人,青翧有禮了。」


    王仕成也隻是過定那天見過青翧一麵,印象有些模糊,當時隻記得胡家二少爺是個長不大的皮小子,不如胡青羿出色穩妥,有些平庸,今兒一瞧卻有些意外。


    隻覺眼前的少年,清秀俊美,溫文爾雅,舉手投足行之有度 ,竟讓他不覺想起陸敬瀾,心說,這姐夫小舅子的若站在一起,還真是難分軒輊了,倒跟那日在胡家的時候極為不同,也或許是那日忙亂,自己沒注意他,也是有的。


    微微抬了抬手:「賢侄不必客氣,聽說你父親病了,這陣子衙門裏忙,未得空去府上探病,如今可好些了?」


    青翎:「大人掌管一州百姓生計,日理萬機,家父不過小疾,不敢勞動大人,吃了幾劑藥,如今已是大好,隻有些懶怠,便想在家裏多歇幾日。」


    王仕成點點頭:「如此甚好。」


    跟青翧寒暄過,看了劉廣財一眼:「兩位別站著了坐,坐。」招呼管家開席。


    青翎卻未動,開口道:「大人,我胡記跟恒通當的官司,還未了呢,這麽坐下吃席不妥當吧。」


    王仕成臉色略沉,心說,這胡青翧也太不給自己麵子了,這可是自己想了半天才想出的法子,此事唯有不了了之,方是上策,稀裏糊塗的吃頓飯,回頭自己再活活稀泥,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不想胡家竟不給自己這個麵子。


    劉廣財趁機道:「二公子,在下一時不查,那孽障做出此等事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那一盒子珍珠就當在下的賠禮了,還望二公子高抬貴手,不計較吧。」


    說著看了王仕成一眼:「況且,王大人都出來說和,你我若再不領情,豈非有些不識好歹,你說是不是。」


    青翎冷哼了一聲:「並非在下不識好歹,而是此事幹係重大,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大人雖是好意,隻怕不知其中底細,我胡記吃不吃虧倒無妨,隻怕會壞了大人的官聲,大人如此清廉公正,若因此種小事害的大人遭人詬病,豈不荒唐。


    更何況,此事還牽連文太師,劉掌櫃的外甥當著那麽多人說恒通當背後的靠山是國丈府,冀州的老百姓可都聽見了,想文太師一世清名若毀在此,更是令人痛心疾首。」


    劉廣財臉色一變:「胡青翧你別不識好歹,文太師何等尊貴,也是你一個黃口小子能胡亂攀扯的。」


    青翎笑了:「劉掌櫃莫非老糊塗了,連在下的話都聽不懂,在下是在維護文太師的清名,況且,在下尚有一事不明,文太師曾親自定下家規,不許族中子弟經商,此事誰人不知,令外甥卻口口聲聲說恒通當的靠山是國丈府,此等言論若是真還罷了,若是造謠可是其罪當誅。」


    青翎最後四個字出口,王仕成不禁一震,是啊,自己怎麽糊塗了,文太師自來清名遠播,便如今,萬歲爺還常提起老太師讓朝中官員效仿,可見不假,怎會縱容族中子弟在冀州府開當鋪呢。


    便開了也不該如此大肆宣揚,就好像玉華閣,自己倒是知道玉華閣是溫子然開的,也沒見玉華閣的夥計掌櫃對外說什麽,就算如今也沒幾個人知道玉華閣的底細,怎麽恒通當後頭靠著文家,就弄得人盡皆知呢。


    而且胡青翧說的是,事情鬧的這麽大,怎可能輕易了結,再有,這胡青翧瞧著甚為機靈,並非那種執拗通直之人,既如此對恒通當不依不饒,莫非知道了什麽。想到此,心裏咯噔一下,若果真如此,自己這些年維護恒通當,豈不成了糊塗官,還需探探底細再做計較。


    想到此,目光閃了閃,笑道:「聽說賢侄兒頗通丹青,昨兒老夫偶得一幅山水,不知何人多繪,不如趁著此時隨老夫書房一行,也幫著老夫辨別辨別。」


    青翎心話兒,自己畫畫的水準僅止於描幾個花樣子,或者跟陸敬瀾的通信中胡亂畫幾筆,哪稱得上頗通,明顯就是借口,不過自己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便順著道:「粗淺見識隻怕大人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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