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爬的有點兒高,站在山上能俯瞰到下麵的景象,大片四四方方的空地上小小的人影跑動著,新鮮還帶著涼意的空氣從鼻腔吸進肺中,輾轉又回出,一種心胸開闊的感覺。“好大,這麽大的地方用來做什麽?”枳望著下麵的景象問道。唐箏暢意地笑著,說道:“用來住!”“怎麽住,用的了這麽多地方麽?”“用的了,隻嫌不夠大。”心底規劃的草圖已成,唐箏自信能夠將它建設出來,“走吧,那邊我們還沒去過,去看看有什麽好東西。”這片後山對於荊來說是寶地,對於唐箏來說同樣是,老天爺可真是給她刷了一個極好的出生點了。後山背陽處長著漆樹,等天氣熱的時候來采漆,不光家居可以防腐,還有木弓,砍上兩顆柳樹做弓幹,貼一層牛筋,性能要比竹弓翻上兩三倍。前段時間來這裏收集了不少雪菜的種子,存在罐子裏,來年快入冬的時候種了吃,弄點鹽水放罐子裏醃一下,味道好還能儲存很久。一切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隻是安分久了,有些人開始活絡起來了,雖然做的隱蔽,但到底是露出了些許馬腳。唐箏轉身時回頭看了眼建城牆的那群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勞動力,希望到時候能少篩到一點吧。第34章 爭執深夜的山洞裏隻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夾雜著某幾個漢子略重的鼾聲。與洞內截然相反, 山洞外的兩個部落竟然出奇地緊挨在了一起, 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出來, 在周圍寂靜的環境中顯得異常明顯,卻不至於驚動門口的守衛。“已經是雨季了, 我不準備在這裏待下去了,你們怎麽說。”一個女人的聲音壓的有點低沉, 如果唐箏沒睡著, 一定能聽出這是鷹部落平日裏最活躍的那個人的聲音, 她叫喙,的確是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不行!我們發過誓的!”羽急急地說道, 她是鷹部落的族長, 她說話自然有不少人跟著點頭應和。喙嗤笑一聲,“別忘了我們當初是為什麽來的,現在雪季過去了, 打不過他們難道還不能跑麽?”聞言羽一頓,沒有立刻反駁, 喙說的沒錯, 當初來投靠木部落的確是因為族人已經餓得不行了, 特別是兩個還抱在手裏的娃娃,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可在這裏呆久了,除了當初的誓言之外,她心底有些不想離開。木部落現在的強大已經超出她的想象, 正在建起的高大城牆,隻要待在裏麵就不用擔心晚上野獸的入侵,裏麵溫暖的洞穴,強勁的弓箭,數不清的陶器,柔軟的皮革,還有其他很多她從未見過的東西,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不想離開。見她沉默,喙冷哼道:“鷹是自由的,我已經存下了幾天的食物,在雨季我們不會餓死,你想留就留,我一定要走。”沒錯,鷹是自由的,可套上繩索的鷹還有自由可言麽?看了看縮在身邊的孩子,羽鬆開緊咬的下唇,堅定地說道:“我留下,你們誰想離開我不會管。”說完羽別過頭不敢去看,耳邊有族人細碎的爭論和站隊聲,無論最後身邊還有幾個人她都認了。“族長。”有人輕喚了一聲,羽回過頭,少數人已經換了位置,身邊那人笑著說道:“你是我們族長,去哪兒我們都跟著你。”“好。”羽眼眶有些濕潤,去了兩個孩子他們一共才十三個人,有八個人願意留下來跟在她身邊,怎麽讓她不高興。喙拉了拉身邊還有些遲疑的族人,沉下臉來,轉頭望向旁邊一直在看戲的牛部落的人,問道:“你們呢?看了他們這麽久的臉色,就真的沒想過跑?”起初還不明白鷹部落的人反常地擠過來的目的,這會兒圍觀完了明白了他們的心思,現在突然扯到自己身上,耳頓時警鈴大作,沉聲道:“你們的事情和我們沒關係,我們不想離開。”“不!”剛做表態,身邊一聲“不”打斷了耳的話,錯愕地看去,竟然是尾說的。“我要離開!”尾直視著耳的眼睛再一次說道,話語中甚至帶著決絕。“你胡鬧!”不敢驚動守衛,耳低聲嗬斥道:“榛已經饒過你一次了,你怎麽敢!”尾看著生氣的耳絲毫不示弱,瞪著眼睛說道:“就算她榛千好萬好,我也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這裏替她背一輩子的木頭,外麵的林子才是我該去的地方,我要我原來的牛部落!”“錯事是你做的!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的事情沒你同意他們都不敢幹,你現在怎麽敢再讓族人處在刀尖上!”耳氣紅了眼眶,咬著後槽牙與他對峙。“那你們就都跟我走啊。”尾突然笑了起來,看向四周的族人,說道:“現在木部落的人根本就不管我們,隻要跑的快他們追不上的,雪季過了,我們還可以過回原來的日子,甚至還可以搶走,唔......”“住口!”耳衝上去捂住尾的嘴,她覺得尾已經瘋了,再也不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那個活潑的,會給她采花兒回來的人了。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可印出的尾的眼中隻有激動和瘋狂。掙紮兩下,尾一把推開身上的耳,看著倒在地上的她,第一次露出陰狠的表情,“為什麽老祖母會讓你做族長,為什麽族長隻有你們女人能做,她明明說過我才是族裏最厲害的人的,隻有我!才能讓部落強大起來!”尾從喉嚨間擠壓出的低吼讓耳一怔,在兩個孩子無措的攙扶下坐起來,指著族人哭道:“你給我看看,誰想跟你走,你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圍坐在周圍的族人互相緊靠,縮了縮身子,不敢去看尾,有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挪了挪位置,低著頭向尾靠近,其中一個結巴著說:“我,我們想,想離開。”這些人正是平日裏就與尾走的近的。耳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半空的手指顫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對麵的尾卻是露出了快意的笑容,還想再說些什麽,旁邊一道黑影撲了過來。“我打死你!”脊凶狠地將毫無防備的尾撲倒在地上,一拳毫不客氣地砸在他臉上。到底脊還是年輕,戰鬥經驗豐富的尾反應過來,抓住他的衣服,腳下用力,擰腰將他掀翻在地上,反撲過去跨坐在他身上,抓住胸口的衣服將人提到半空,就要衝他臉上還上一拳,不遠處一聲低喝如同悶雷炸響。“你們在做什麽!”尾的拳頭舉到半空還未落下,聽到動靜醒來的蜂將他喝住,手中的長矛指著他低喝道:“從他身上下來!”忿忿地從脊身上下來,鬆開他衣服時尾不忘用力推了一把,背部撞在堅硬的地上,脊被震的胸腔悶痛。“老實點,大半夜不睡覺做什麽呢你們?”蜂將捂著胸口蜷縮在地上的脊踢開一點,長矛的尖端指著尾的腦袋再次問道。尾撇開頭不吭聲,洞口又走出來幾個人,還有被吵醒的唐箏。“這是怎麽了?”揉了揉眉心散去一點睡意,唐箏看著這一大群顯然未曾睡著過的人問道。“他......”脊掙紮著伸手指向尾,剛想說什麽,耳一把抓住他的手,衝著唐箏喊道:“沒什麽!”唐箏被她突然的叫喊驚地完全清醒過來,蹙了蹙眉,轉頭對同樣被吵醒走出來的族人說道:“你們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