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不少人瞪視著她不動分毫,但終究不是所有人都那麽有骨氣的。過了一會兒,有三個人遲疑著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去看周圍族人震驚的目光。唐箏緩緩站起身,拍了拍手說道:“不錯哦,居然有三個。”是她這段時間遇到的人數最少的了呢,明明族群基數最大,凝聚力倒是很客觀。麵前的女人聞聲回頭,約莫是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站起來,眸中閃現的心痛讓站著的人更加不敢直視。微微躬身,唐箏又對女人說道:“為什麽不願意呢?在我族裏一點都不比你這裏差,每天都有肉吃,隻需要替我做事就行。”女人緩緩回頭,盯著唐箏的眼眸中有些濕潤,咬著牙恨聲道:“我的部落叫鱘,我們隻屬於鱘!”“好!”唐箏喝道,由衷地稱讚,轉頭又眼神淩厲地看向蛇部落的人問道:“我是木,她是鱘,為何隻有你們可以隨意背棄自己的圖騰?!”這質問字字珠璣,紮進蛇部落的人心裏。沒人能答得上來,或許是在生死麵前圖騰並沒有那麽重要吧。唐箏向後用力一揮手,大聲問道:“你們告訴我,圖騰重要麽?!”“一切為了部落!”戰士們的聲音鏗鏘有力,是他們發自內心的呐喊,對部落的熱愛。身體中血液愈漸滾燙,悄然升起的戾氣讓唐箏越發不喜蛇部落這群人,嘲諷道:“帶你們回去,有一天我的部落要是被更強大的存在欺淩,你們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吧?”“不,不會的!”蛇部落的人開始驚慌,瘋狂地搖頭否認,生怕唐箏說出他們最害怕的那句話。像他們想的那樣,唐箏緩和自己的情緒後平淡地說道:“殺了吧。”“不,不要!啊!”短促的尖叫聲很快消失,戰士們斷沒有手軟的道理,甚至十分樂意。就應該這樣才對,有血仇的敵人就該全都殺死,留著也是礙眼。“給她一把矛。”唐箏朝著還被壓在地上的女人抬了抬下巴。身前的族人覺得莫名,但也沒有多問,鬆開了對她的壓製將長矛遞向了她,隻是做出了防禦的姿態,將唐箏護在身後。女人怔怔地看著麵前的長矛,一瞬間明白了唐箏的意思,緩緩接過,轉身看向依舊站在那裏的三人。背叛部落的人不需要存在,不論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都是。攥著長矛的手緊了緊,女人邁出腳步,朝著被突然束縛住雙手驚恐萬分的三人走去。“族長......”其中一人搖著頭,失聲輕喊著雙眼血紅的女人。“我不是你的族長!”女人低吼間將長矛紮進了那人的胸膛,手下稍稍用力,長矛從血肉中拔出又紮進下一具身體。三具屍體軟倒在地上,唐箏看著脊背挺直的女人遙遙地再次問道:“我還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不。”女人手持著染血的長矛轉過身,淚水已經流滿了麵龐,朗聲喝道:“來吧!”勸解無用,血海深仇無任何和解的可能。唐箏沒再發話,戰士們了然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痛呼間此行最後一個目標達成。“收拾收拾,離開前把這裏燒了吧,帶上受傷的兄弟姐妹,我們回家!”唐箏說道。心中不免有些惋惜,這樣有血氣的部落她還是很欣賞的,一場大火算是最後的禮物吧,免得死了還落進野獸的嘴裏。“喔哦!”戰士們爆發出興奮的高呼。終於可以回家了!--------------一路上可以說是歸心似箭,一周的行程被縮短到了五天,硬是在夜裏到了城門前,差點被棧道上守夜的族人當敵人射上兩箭。深夜的族內又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像是有用不完的氣力,嘴皮子利索的幾個人顧不上歇息講起了一行的經曆,不時有人拍手叫好。唐箏推著老祖母去跟著聽書去,轉頭才有功夫看向明顯還睡眼朦朧的荊,感慨萬千最後變成了,“抱抱?”不管荊反應過來沒有,唐箏自說自話地張開手臂把人抱了起來。“放開我,髒死了。”荊皺著鼻子小聲哼哼,手上的輕推沒什麽力道,最後還是摟住了唐箏的脖子。深深地嗅了一口荊身上帶著的草藥氣味,可比血腥味好聞多了,唐箏心中的戾氣跟著消散了不少。以後還是不跟著出去打仗了,安安分分種她的地才對。不知過了多久,荊看著遠處燈火亮著的澡堂子輕聲說道:“柚把水燒好了,快去洗澡。”回頭看了眼澡堂門口正朝她招手的柚,唐箏這才想起來她出去這麽久真的都沒洗過澡,現在要不是大冬天早就發臭了。“一起?”唐箏後仰著頭,笑著問道。說完也不管荊同不同意,抱著就跑,自問自答道:“好,一起!”有時候這人其實挺無賴地,荊趴在唐箏肩上想。澡堂子不小,中間有一個大塊磚頭砌出來的池子,基本上磚頭能燒多大就多大,契合度也很高,隻在外麵摸了一些泥黏合。地上鋪著用竹子做的管道,不少女人已經在洗澡了,簡單地用溫水衝一遍才踏進池子裏,要不然實在太髒。反正大家都習慣了,唐箏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了個幹淨,跳進池子裏的時候倒是不忘先裹上塊布遮一遮,上麵一馬平川沒什麽看頭,遮了跟沒遮也一樣。今天已經洗過一次澡的荊也隻能無奈地跟了進去,替唐箏搓著夠不著的背,難得地扯起了話題:“你的房子檀給你造好了。”“這麽快!”唐箏有些驚喜,今年雪季也是大雪連綿,他們在路上時常被這惱人的雪耽擱行程,隻比去年好上一點,沒想到檀居然已經造完了。她的房子可不比其他人的製式套房,完完全全是她親自設計的,座落在溪流和山體的中間那個平緩地帶,過去還得跨過溪流。遠離人群,再圈上一塊小小的地做院子,不大但是狹長的地方隻夠造她一座房子,正好符合她喜靜的要求。喜滋滋地想著過會兒能住新家了,唐箏想起什麽朝身後的荊問道:“你這幾天跟荷他們一起住的?”“嗯。”荊應道。“住的習慣麽?要不要去我那裏?”唐又問。荊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很快搖頭道:“習慣,不用了。”知曉她想一個人搬出去住很久了,荊回絕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