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睛眯起,眸中精光閃過。接著,他咧嘴笑了,臉上的刀疤更顯猙獰。“如果這是失禮,那麽小姐在宴席上的目光豈不是已經將在下非禮了無數次?”


    雖然戴著麵具,但是鬼將的笑容還是讓易蓮若感到莫名的熟悉,她困惑地看著他,“小……”話沒說完卻聽到身後傳來喧嘩聲。


    “蓮若妹妹?蓮若妹妹!”竟是那無恥皇帝追來了。


    鬼將自然注意到那陣騷動,再看身邊人的臉色,“想逃走?”他伸出手臂,毫無顧忌地將她緊緊摟抱住,“我聽到有人找你。”


    “放手!”她可不想再撞見那個色豬皇帝,不,她絕不承認那種人也配做皇帝!


    “你說,如果我把你獻給榕國皇帝,他會不會給我賞錢?”修長手指滑過她嬌嫩如少女的臉頰,“尤其以你現在這副模樣……”


    易蓮若算是知道什麽是前有狼後有虎了,她恨恨地看他,卻不說話。


    “真倔!”鬼將將唇湊到她耳邊,親昵的程度幾近親吻,“如果你現在取悅我,也許我會救你哦。”


    登徒子!這個人絕對不是她的小京,就算聲音再像,笑容再像也不是!


    易蓮若忿忿地掙紮,然而身後皇帝的聲音越來越大,讓她不得不顧己i起來,“你確定能救我?”


    鬼將看她一臉忍辱的表情,“你好像沒有別的選擇……”他還沒說完脖子就被細嫩手臂圈住,下一刻帶著酒香的柔軟雙唇就堵住了他的嘴巴。


    這已經不能叫做吻了,更像是她對他惡質調戲的報複,細小的貝齒毫不留情的啃咬男人下唇,任性而且野蠻。


    鬼將圈緊了他的懷抱,“你取悅人的手段真是沒什麽長進啊。”說完,他以舌抵開她閉合的牙關,輕易地打破了她的防守。易蓮若不防他反攻,一時亂了陣腳,理智險些被他徹底擊潰。


    然而當她的舌尖觸到男人口中時,她不顧一切地狠狠將他推開,伸手揭開他的麵具,不意外看到她一直想著的那張麵孔,即便多了幾道疤痕。


    “顧維京!你竟敢如此戲要我!”


    顧維京強行將她按入懷裏,帶著粗重的喘息吮吻她白嫩的耳垂。“蓮兒,終於認得我了?”


    宴會上,要不是身邊同伴一直攔他,他真會衝過去把那頭肥豬的鹹豬手砍掉!他整場宴會不得不將視線轉移到別處,才能壓下滿身戾氣。而她在宴席上看了他那麽久,竟沒認出他來,更讓他氣惱不已。


    “你把自己變成這副鬼樣子,指望誰還認得出你。”易蓮若羞憤至極,暗惱自己竟然被他徹底地玩弄了一把。


    他挑起她的下巴,在她柔唇上吻了又吻,“那你是怎麽認出來的?”多年的相思讓他無法克製想與她親近的欲 望。


    易蓮若咬唇不語,多年共同生活怎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就像她無論怎麽屏息也會被他找到一樣,他就算相貌變了、體型變了,她也能認出來。


    她的有著一對尖銳虎牙的弟弟啊……


    皇帝的逼近讓他們無暇多說,顧維京將她橫抱起來,敏捷躲到樹林深處,隻等著外麵火光散去。


    “帶我到宮門外,王府的人還等著我呢。”


    顧維京指腹輕輕揉蹭她的唇瓣,“怎麽,剛見我就要走嗎?”


    易蓮若揮開他的手,“你還好意思說,當初是你自己要離開的,現在你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麽關係?”她使勁掙了掙,發現毫無作用之後,接著說:“那頭豬已經走了,你放開我。”


    “蓮兒,你可真是無情。”顧維京歎口氣,將身上的黑色鬥篷裹在她身上,不顧她的掙紮,抱著她向宮外走去。


    鼻息間都是他的味道,意識到這一點,易蓮若滿麵羞紅,手不自覺地扣住鬥篷的領口。真是可恥,為什麽一想到他回來了,她就這麽開心?明明之前想的是,即便他回來她也不要再理會他才對啊!


    顧維京把她放在宮門旁的角落裏,白浩和王府馬車就在不遠處。


    “過去吧。”他說完就要轉身,不料袖口被她拽住。


    “如果你有空,可以去王府看看飛雪,它生小寶寶了,它……它挺想你的。”易蓮若低頭,企圖用夜色遮住雙頰的紅暈。


    果然,她剛說完,那人就嘲笑她了,聽到那聲輕笑,她心中惱羞成怒,跺腳就走。


    顧維京拉住那隻炸毛的貓,俯身又給她一個深吻,“我會的。”他突然不想告訴她,他是來接她的。他總算知道以前她為何那麽喜歡看他慌忙失措,看她又羞又氣,偏偏還割舍不下他的模樣,真是格外可愛。


    直到上了馬車,易蓮若才發現自己忘記把鬥篷還他了,難怪剛才白浩看她的眼神分外詭異。也罷,想來他也不缺這一兩件鬥篷。說是這麽說,易蓮若還是將那件黑色鬥篷細心地摺好,纖細手指不住地摩挲著柔軟布料,眼神不自覺跟著柔軟下來。


    是夜,易蓮若隻感到周身窒悶難耐,她扭動纖腰想擺脫困境,卻無能為力。身體的燥熱讓她發出細小呻 吟,隱約中她感到頰邊灼熱一片,似乎有人在輕輕親吻,粗糙掌心撫過她嬌嫩的肌膚。


    “小京……”她顫聲叫了出來,身體泛起陣陣情潮。突然一陣涼風吹開床簾,拂過她赤裸的身體,冰涼觸感打散了她的夢魘。易蓮若睜開迷蒙的眼,才發現房間空無一人,她剛剛竟做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春夢!


    掙紮著坐起,奈何身體酥軟至極,她不得不擁被窩在床頭,眼角瞥到睡前特意放在枕邊的鬥篷,臉上燥熱一片。都是這個始作俑者,害她……


    她閉上眼,然而浮上腦海的卻是顧維京滿布傷疤的麵容,還有在宮裏和他的那個吻。沉寂了三年的身體因為他今晚的碰觸,而有了蘇醒的跡象,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恥,怎麽這麽禁不起撩撥呢?


    不知道是不是夜裏沒能得到一場好眠,第二天易蓮若起得較平日晚了很多。令她意外的是,一出房間看到王府的侍衛全員戒備的狀態,而白浩正疾步過來,看到她的身影似乎鬆了口氣。


    “小姐,您沒事?”


    易蓮若皺了皺眉,“沒事,外麵這是怎麽了?”


    “今晨宮裏突然下達旨意,皇家禦林軍將王府包圍了。”縱然事態緊急,白浩臉上卻沒表現出一點慌張,果然是風步嘯最欣賞的下屬。


    “為了什麽事?”


    “王爺的車駕在錦城被人攔下來,據說跟魔鬼之地的人有關。”


    易蓮若想到昨晚聽到的那段對話,顧維京和另一個來自魔鬼之地的男人,那麽他們的目標果然是風步嘯了。


    “難道這次是他們教唆皇上來包圍我們的嗎?”


    “小的可以肯定這是皇帝,或者說是太後的旨意,至於魔鬼之地的人做了什麽,有些事情一言難盡,小姐要不要移步言房,畢竟有些事不適合在這裏說。”


    易蓮若點點頭,“也好。”


    簡單用過早膳後,她跟著白浩去了言房。


    經過白浩簡明講違,易蓮若才知道原來風步嘯還有個弟弟,是為永慶王爺,不過當年與先皇進行帝位之爭時,不知何故突然銷聲匿跡。而現在魔鬼之地位居高位的那個人,很可能是永慶王爺的血脈。


    “其實小的對當年的事也略有耳聞。永慶王爺還有一個同母妹妹,王爺對她很是寵愛,可因有人拿她的性命要脅,王爺便退出帝位之爭。”說著,白浩的眼神沉了下來,“但她還是在王爺失蹤後不久便香消玉殯了。”


    易蓮若敲了敲言桌,“為什麽要威脅永慶王爺,難道我爹當時沒有爭位之心嗎?”


    “王爺向來無心帝位,為此曾有幾年雲遊在外,不肯回榕城。隻是後來也被人要脅才……”


    言房陷入一陣沉寂,半晌,才聽到易蓮若幽幽地說:“是以我娘為籌碼嗎?”


    白浩不語。


    “果然,那麽能要脅兩位王爺的人,想必現在已經得償所願了吧?肯定不是先皇,若是他做出這種無恥之事,當年就會被人揭露。如此陰損毒辣又見不得光的人……是太皇太後?”有可能,太皇太後是先皇的親母,為了兒子能繼承帝位,做這種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姐真是冰雪聰明。”白浩不得不感慨出聲,他承認當初隻把她當作普通的功利女子,是自己看走眼。“還有一點,太皇太後乃當今太後的姑母。”


    易蓮若眼神銳利起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了。太後要故技重施了是嗎?因為我爹跟魔鬼之地的人有所接觸,她害怕他跟那位王爺之子聯合起來推翻皇帝,所以先下手為強意欲以我為籌碼,逼迫我爹妥協.是也不是?”


    見白浩不說話,她又道:“我爹一定跟你聯係了吧?他是什麽意思?”


    “王爺不想小姐過於擔憂,他會盡快趕回榕城,不過這兩天要委屈小姐在府裏待著了。”


    易蓮若冷笑一聲,“我成了他的累贅嗎?”


    “屬下並非此意,小姐要明白,王爺向來以大局為重。”


    “白侍衛,請問以你的大局觀來看,當今皇帝是不是個好皇帝?”易蓮若冷冷看著他,“你跟隨我爹十幾年,應當有自己的想法吧?如果我爹向皇上妥協,那麽真的是以大局為重,以天下子民為重嗎?”那個腦滿腸肥的皇帝絕對是榕國最大的禍害。


    “小姐應當明白,周邊的國家對我榕國虎視眈眈,一旦易帝,將會造成不可避免的混亂,到時候給了那些虎豹豺狼之輩可乘之機,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誰也無法保證那魔鬼之地的人是否真的是永慶王爺之子,以及他就一定比當今聖上英明,不是嗎?”


    “白侍衛,我第一次發現你有這麽好的口才。”易蓮若微笑,但笑意未達眼眸,“那麽,你可願意跟我一同去看看那個魔鬼,在我榕國能否問鼎?”


    白浩看著她清麗的笑容,一時啞口,半晌才說:“小的奉令保護小姐,如今對小姐多言,已經是失職了,萬不可讓小姐再遇險。”


    易蓮若揮手,“好了,你的職責是保護我,我知道。你下去吧,順便用你的管道跟父親大人說一聲,要他在錦城好好照顧自己。”


    皇家禦林軍以保護的名義在永欽王府站了七天崗,絲毫沒有撤退的意思,而宮裏也不見有人傳來什麽消息。


    第七天夜裏,易蓮若的房間依舊亮著燈,飛雪在窩裏悉心地梳理著小奶貓,黑色的公貓則在一旁守護著它的家庭。


    易蓮若沒有睡,而是坐在案幾旁看書,她聽到窗外有聲響,放下書冊,起身推開窗戶。“你到底還是來了。”


    窩裏的飛雪止住了動作,喵的一聲跳出來,銳和的貓爪子深深地劃到男人的褲腿上。


    “真是熱情的歡迎啊!”顧維京拉下鬥篷,將白貓抱起來,低頭微訝地看著一隻黑色的公貓正虎視眈眈看著他,“飛雪的相公?”


    “唔,叫飛墨。”易蓮若從他手上將不依不饒的飛雪接過來,還給飛墨。“也難為你晚上還在外麵跑來跑去。”她回身要給他倒茶,細腰就被人摟住了。


    “飛雪都有了相公,時間過得真快。”


    肢體的接觸讓易蓮若不可抑止地想到了那晚的春夢,她連忙掙開他的懷抱,直直後退數步。看到他愕然的臉色,她才發覺自己有些過激。“如果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種無聊的事,那就恕不招待了。”她眼眸看向別處,雙頰卻漸漸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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