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當天,她便不勝羸弱地暈倒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後,眼見還要倒抽一口涼氣,再暈,就聽她身邊的隨身大宮女秀兒道:「公主,黎將軍不過就是定親而已,這人現在還沒成親呢,咱們現在可以裝作不知道這消息,繼續去求陛下賜婚啊。」


    另一位宮女嫣兒也跟著附和:「現在消息才剛剛傳進京城,隻要這個消息陛下不知道,等他發出了賜婚聖旨,那麽即便黎將軍在辛圖那邊定了親,最後也必須依照陛下的旨意行事。」


    「所以公主,您現在一定不能再暈,時間緊迫。」


    九公主這一口氣梗在喉間,她手指顫抖地接過溫茶,送入口中,半晌,在宮女們的順氣下,好容易將氣給排了出去,呼吸恢複平順。


    她悠悠看向身邊兩位大宮女:「你們感覺,若我這次去求父皇,真的能成?!」


    兩位宮女忙不迭點頭。


    「上一次您去求陛下時,陛下的態度便已然鬆動了,現下您再去,陛下鬆口答應的概率肯定比上次要高。」


    「如果這次您再不爭取,那就真的相當於放棄了,您甘心嗎?」


    九公主柔弱睜眼,用力地攥了攥拳頭,嬌弱道:「我不甘心。」


    說罷,她便從軟榻上掙紮爬起,在宮女們的伺候下整理好儀容,深呼一口氣,準備去太和殿中,向父皇最後爭取一次自己的幸福。


    這一次,一定不成功,便成仁。


    再然後,九公主就很悲慘地成了仁。


    「為什麽,父皇?!」大受打擊的九公主裙擺旖旎地擺落在地,以帕拭淚,嚶嚶哭泣。


    康元帝看著他的愛女如此模樣,心中也不好受,隻是,「黎將軍已然定親,這件事在昨日早朝上時,幾乎滿朝文武都知曉,朕如果在提前知曉這個消息的前提下為你賜婚,又該讓文武百官該如何想朕!」


    九公主嚶嚶哭泣,表示不信:「黎將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從四品外任將軍,他不過是剛定了個親事而已,何至於拿到早朝上大肆討論。」


    康元帝:……


    關於這一點,他也隻能感慨一聲陰差陽錯罷了。


    黎銳卿雖然在外任職,而且在京都因為述職、前後加起來待的時間也不足一個月,但因為他那張禍水級別的臉,卻早已在京城有了好幾個不對付的世家公子。


    早朝過後,他還特意讓人查過,確實是那些與黎銳卿不對付的世家公子,攛掇著禦使在早朝上對他發難。


    但是最終查實,那些什麽孝期定親之類的,都是無中生有。


    人姑娘家早已出孝,且因為父母尚在孝期,所以現如今隻是交換了庚帖和信物,六禮都準備從蘇家出孝之後再開始走,並未有絲毫越矩之處。


    那幾位世家公子,還因此在百香樓相約著大醉了一場,對著武泗湖大罵了黎銳卿一晚上。


    他看著趴伏在他膝間的柔弱女兒,無奈歎息:「都是緣分使然,小九,你等父皇為你再去相看一個更好的。」


    九公主悲傷難以自已,哭得差點喘不上氣來:「可是,別人都不再是他了。父皇,我以後再也尋不到像他那般好看、溫和、還身手好的人了。」


    康元帝:……


    果真男人如果漂亮起來,比起女人更像禍水。


    他這邊短短半年,已經接到兩次禦使關於黎將軍的彈劾了,一次是他回到辛圖城後休牌位,一次是他這次的孝期定親。


    兩次調查下來,前者究其原因是某個兔崽子混賬,後者他隻能說,美色遭人嫉恨。


    至於小九,他定會重新再為他尋一個外貌上佳的駙馬。


    至於與黎銳卿比較?那還是算了吧。


    在蘇滿娘與黎銳卿定親後沒幾天,城中消息傳得最熱鬧紛揚的時候,黎銳卿往蘇家遞上了拜帖。


    收到拜帖後,蘇潤臧就拉著蘇潤允一起討論:「你說黎將軍一個四品大官來咱家初次拜訪,咱們是應該捧著些,還是嚴肅地貶著些。」


    對此蘇潤允的意見是:「捧也不能太捧了,捧得高了,他便不把咱家當回事,以後對大姐還會可著勁兒的欺負。」


    「對,哥你說得對,咱還是要以貶為主,以捧為輔。」


    「到時咱們就先將咱文人那些天文地理來一套,直將他這個武人說得暈暈乎乎,再鬆鬆口轉移話題,先抑後揚,也能讓他知曉知曉咱們蘇家的厲害。」


    言罷,兩人便聚在一起,激烈地討論起明天可以用來為難未來姐夫的話題。


    蘇滿娘聽到六巧傳回來的消息時,正在對著蘇母為她買回來的一匹朱紅布料思考嫁衣款式,確定最終花樣子。


    六巧眼角眉梢都是吃到自家產的八卦的興奮:「小姐,你都不為未來姑爺擔心嗎?」


    蘇滿娘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將毛筆慢條斯理地放在一旁,把畫紙收好,整個過程眉眼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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