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男人盯著巫多的背影,眼神火熱,“大寶,咱何必這麽客氣呢?”“麻蛋你以為我想啊?!”臧大寶抹了把油膩脖頸上的汗,壓低了聲音,“咱不客氣了,但他哥厲霄萬一真有人手、真有能力,回來以後還不弄死咱們?”“毀屍滅跡好了,就當他這弟弟不聽話跑出去了,不關咱的事兒。”“不行,現在花裏花哨的啥異能都有,萬一有個什麽追蹤氣味、搜索記憶之類的能力……這毀屍滅跡也沒法萬無一失,不能這麽幹。你們都先對這巫多客氣一點,等幾天,看厲霄回不回來。”“切,沒意思……”外麵傳來一聲驚雷,像是開了天門,雨水決堤般轟瀉而下。“媽的幸好來這裏了,要在車庫裏,沒多久就淹了。”暴雨中,一男一女在急速前進。雨水砸落的聲音嘈雜而響亮,巫多側耳伏在臥室的門上,被這落雨聲幹擾得根本聽不見樓下的動靜。他心裏總有種不安的預感,再次咬破食指後,他把床頭櫃和單人沙發都推到房門處,死死抵住門。這對異能者可能並沒有太大用處,巫多將東西推回原處。他將一個一人高的花瓶挪到房門旁邊,從後腰上抽出刀子,安靜地立在花瓶之後。小土從床下鑽出來,看見他戒備的模樣,又慢慢向床下縮了縮,讓自己的身影被遮擋住,隻留著一雙眼睛,警覺地注視著房門。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暴雨聲始終不歇。臥室外,似乎也沒有什麽異常的動靜。巫多依舊站著,隻微微放鬆了身體,稍作休息。他有些混沌的大腦還在思考,如果隻是臧大寶,利益權衡之下,應該會和他交好,所以,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值得擔心的。可是,他為什麽總覺得不安?他應該沒有什麽東西值得那些人惦記?也許隻是錯覺。我應該去睡一覺,再不休息一下,等阿霄回來,我就猝死了。巫多晃神想到。“哧喇——”指甲撓門的聲音。巫多瞬間清醒過來,腦子裏莫名閃過那個平頭男人的臉。門鎖的位置融化出一個大洞,雨聲裏,男人調笑的聲音不到一米外響起,“你這都幫我把門開了,真的不一起來嗎?”“算了吧,我還是更喜歡女人,喜歡有波浪的妹子,受不了你這口味。以前真沒看出來你還好這一口啊。”“那行吧。”“我先和你說,晚點臧哥怪罪下來,不關我事啊。不是我說你,臧哥讓咱們客氣點,你還敢幹這事,你可真是——”“客氣個屁!臧大寶也不比我強多少,我幹嘛要聽他的?!”“行我走了,你動靜小點,雖然有雨聲,你也別太放肆,別把臧哥從樓下招來了。”“你滾蛋吧。”巫多握著刀的手越發用力。門被輕鬆地推開,一個平頭腦袋伸進來,昏暗的視線裏,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一團,“正在睡啊,挺好~”他的語氣陰淫不堪,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邁進一條腿。小土在床下,齜起牙,繃緊了後腿。平頭男人徹底踏進來,背對著房門和旁邊的花瓶。巫多從花瓶後悄悄上前,舉刀刺向男人。被躲開了!平頭轉過來,笑得獰惡,“喲,還以為是個小綿羊,結果是個會撓人的貓兒啊。”撓你大爺!小土無聲地竄出來,殺氣騰騰地跳到平頭背上,一口尖牙扣在他的肩膀上。巫多緊隨其後,再次一刀刺向平頭男人,穩穩地紮進肉裏,鮮血登時湧了出來。平頭被疼痛激怒,變出一團火球甩到巫多身上,巫多還未來得及撲滅這火,就見男人又往小土身上丟火球。他急急上前,用手擋住那團火,末了又忍著痛捅了男人一刀。“小土走!”他後退從大開的門離開,小土靈活地緊隨其後,一人一狗迅速下樓。樓下四處散漫地坐著幾人,巫多放聲喊道,“臧大寶!出來!”臧大寶衣衫不整地從樓梯旁的書房裏出來,同一時間,平頭男人跌跌撞撞地從樓上半走半摔滾了下來。“這這這!這是怎麽了?”臧大寶看起來一臉緊張,卻連上前查看平頭的傷勢的動作都沒有,其他同樣遠離了巫多和平頭,隔岸觀火、漠不關心。比起看著像要死了的同伴,他們似乎對突然出現的小土更感興趣些。這個隊伍真的差勁極了。巫多心裏想著,眼裏淚珠不要錢一樣落下來,他走到臧大寶身後,委屈道,“大寶哥,你的朋友想、想欺負我!好可怕!還拿火燒我!要不是我的狗救我我就死了!我要告訴阿霄他欺負我!”臧大寶一迭聲地安慰著,“哎呦哎呦,別哭啊,我也沒想到這混賬東西這麽大膽,他可不是哥的朋友,哥給你教訓他。”巫多心裏冷笑,這個平頭男人不服臧大寶的約束,臧大寶卻也不滿這男人。他肯定是知道平頭想做些什麽,但還是縱容。事情成不成,他都會在事後扮好人,對平頭發出詰難。平頭瞪大了眼,“臧大寶!你!”臧大寶一腳踢過去,平頭的肋骨立時斷了幾根。他蹲下去,肥肥的手落在平頭的喉嚨口,無聲地用口型說道,“廢物。”平頭的掌心聚起一團火,他還想做最後的掙紮。臧大寶輕輕一捏,平頭斷了呼吸。巫多心中發涼,不自覺後退一步。他始終不能理解,災難才發生幾天,秩序怎麽會崩潰得這麽徹底?人性怎麽能變得這麽可怕?“弟弟啊,看哥給你出氣了,怎麽樣?”臧大寶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隻不過是捏死了一隻飛蟲。他依舊笑得和善。巫多後退幾步,“大寶哥你這樣、這樣好嚇人……我要回去睡覺了!”他抱起小土倉皇地跑回樓上。“哎哎,還是年輕,這樣就怕了。”臧大寶意味不明地慨歎,目光在場中掃視了一圈,其他人紛紛躲避他的視線。沒人找死,臧大寶隻好遺憾地忍住自己沒能盡興的殺戮欲望。他其實很想有人再挑釁他一下,讓他泄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