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外旅遊散心,去的是多維爾喜歡的遊樂星球。這顆星球上遍布遊樂園,是許多孩子摯愛的地方。多維爾看著那些帶娃的爹,眼裏總有些羨慕。可唐斯一看向他,他立刻一副沒心沒肺、“我也是寶寶”的模樣,滿星球亂竄,大呼小叫,似乎開心不已。他不願將煩惱帶給愛人。唐斯藏在口袋裏的手握緊,決定回去以後,哪怕進行違禁的實驗,也要試圖修複好自己基因的問題。回去的路上,多維爾窩在唐斯懷裏,看外麵的浩瀚宇宙。宇宙無窮,身處其中,有些地方,能看到奇幻無比的星空,瑰麗動人。有些地方,能看到雲霧狀的星雲,遠望一團團的,給人夢幻之感。還有些地方,黑暗寂靜,貧瘠荒蕪。在這種地方呆久了,會覺得冷。多維爾又往唐斯懷裏鑽了鑽,生出些困意,他最後看了眼飛船窗外,準備睡了。然而正是這一眼讓他困意全無。“唐斯,你看那是什麽?”他猛地坐起來,趴在窗戶上,看那黑暗中微弱的一點光明。唐斯停下飛船,陪他看,“大概是某種能發光的星獸,或者有人遺失在這裏的東西。”多維爾心砰砰地跳,有種強烈的預感,這樣的預感,在他初遇唐斯前曾經有過一次。他一字一字,堅定道,“回收它,我想要它。”那是一個外形類似於醫療修複艙的艙體,上麵有一盞小燈,燈光已經很微弱了,而且忽閃忽滅,眼看就要撐不住、徹底熄滅的架勢。艙體打開,裏麵是一個瘦弱的孩子,蜷縮成一團,身邊有大片大片的血跡,嘴角也有,這些血大概是他吐的。這是一個受了傷的孩子。意識到這一點,多維爾的心像被針刺了一下,有種尖銳的痛感。他和唐斯一起,緊急給孩子檢查身體,修複器官損傷。孩子睡在醫療艙裏,眉頭緊緊鎖著,雙手不自知地環保住自己,依然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多維爾默默看著他,突然對唐斯說,“讓他當我們的兒子好不好?”唐斯擁住他,“好。”……最初的唐小多完全不符合多維爾對兒子的期待,他不會撒嬌,不會哭唧唧,不會替他背黑鍋……他什麽都不會。他沒有任何過往的記憶,甚至連說話和走路都不會。哪怕摔在地上,他連一個“啊”的音節都發不出來。他茫然地看著多維爾和唐斯,眼神裏滿是對未知的恐懼。多維爾推拒了所有工作,唐斯也停了實驗室的事務。兩人天天在家陪唐小多,一點一點教他怎麽將嘴裏的食物吞咽下去,怎麽說話,怎麽邁開步子慢慢向前走……還告訴他,水在燙的時候不能喝,尖銳的東西要小心觸碰,開心的時候要笑……他們用一舉一動告訴唐小多:不要怕,我們在這裏。驚惶的孩子漸漸有了些安全感,眉目間平靜了很多,他會溫順地聽從兩個爸爸的話,會乖巧地一遍遍練習兩人教的東西。但太安靜了些,誰家男孩子不是猴兒皮猴兒皮的?打異獸殺蟲族拆飛船都是家常便飯,自家的孩子太文靜了,不好不好。多維爾多方打探,尋求如何養出熊孩子的“優秀經驗”。又一日,他往家裏帶回一隻拓塔犬的幼崽。說是幼崽,但星際的動物個個營養超標,成年後三米身高都是動物界的武大郎,幼崽時期當然也蠢高蠢高的。拓塔犬就是成年後隻有三四米高的“小型犬”,而這隻拓塔幼崽才兩個月大,已經一米多高了。多維爾一揮手,幼崽衝上去,把乖乖端坐的唐小多撲倒,熱情地和這新主人打招呼。唐小多坐起來,它又撲倒。唐小多再坐起來,它還是撲倒。最後唐小多放棄了,躺在地上,任由拓塔幼崽在身邊打轉,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從前從來沒有歎過氣,如今這歎氣的模樣是學唐斯的,惟妙惟肖,生動地展現了他被狗子壓迫的心累,就像唐斯麵對多維爾耍賴時一般無二。多維爾瞧得直樂。拓塔犬是小型犬裏最活潑的,它每天推著唐小多在家中探險,拆沙發折騰廚房的,還熱愛追劇,尤其喜歡強行“縮在”主人懷裏,跟著劇中的人物大笑或大哭,冷不丁一看,宛如瘋狗。唐小多陪它拆了無數家具,看了無數腦殘電視劇,終於從靜若處子的狀態,變成半瘋兔子。一、起、造、作!就這樣,家裏多了個孩子後,又多了個滿屋子撒野的傻狗。曾經空蕩的屋子如今越來越鮮活。春天的時候,多維爾帶唐小多去了自家地下的實驗室。實驗室裏大廳裏的各類儀器看起來冰冷冷的,沒什麽趣味。多維爾熟練地帶著兒子走過大廳,進了一個房間。房間被分成兩半,一半擺著各類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像沙子的發光星塵、五角星狀的子/彈、純白的頭盔……另一半和外麵的大廳沒什麽分別,擺著些儀器試管。多維爾招呼唐小多,“乖乖寶貝兒子,過來幫爸爸一個忙。”多維爾爸爸每次這樣稱呼他,就是要他背黑鍋了。唐小多已經明白這個規律,但還是乖乖走過去。“等會兒唐斯爸爸問起這兩個試管,”多維爾一手拿了一個,“你就說被你喝掉了。”這謊撒得太明顯了吧?我要有多傻才隨便喝藥?但唐小多還是無奈且熟練地答應下來,“好。這兩個是什麽?”“是有害藥劑,你唐爸爸已經不打算嚐試了,但我看著不爽。”多維爾顯然有備而來,他把藥劑裝在一個金屬小盒子裏,穩穩地藏在身上,“等會兒就找人銷毀了。”“嗯嗯,快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