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能改變,他要讓那些膽敢嘲笑他的人全都把那些話給吞回去。


    瞬間,他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回頭看著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陸芹香。「你說的這些法子看來還真有些成效,但是接下來呢?能夠讓本王像個正常人一樣嗎?」


    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隨心所欲的走走跳跳,而不會動不動就喘得快心悸昏倒;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感覺到冬冷夏熱,而不是即使別人都已經穿上秋衣,他還要擺著冰盆降溫;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大搖大擺出門而不會被指指點點?


    陸芹香一早特意搬來鏡子就是想讓他看看這一個月來他到底改變了多少。


    因為相處下來,她可是清楚明白了,文郡王不隻是愛發脾氣還有點小心眼,疑心病也很重,不讓他親眼看見事實,光憑她和其他下人們說他有多大的改變,他是不會相信的。


    其實他也活得很辛苦吧。有著這樣的身材,有心想改變,卻又在暗地裏一直受人嘲笑,最後隻能躲著,以前隻能躲在宮裏,現在出宮後有了自己的王府,也幾乎都躲在這府裏,甚至隻在自己的這個院落裏活動。


    唉,他一個堂堂的王爺呢,卻像被關在大牢裏的囚犯一樣,而且還被喜歡的姑娘嫌棄,想來也真是夠可憐的。


    隻是她如今知道同情不能顯現在臉上,否則他又要發火了,也隻能在心中偷偷的想想。


    結果他突然問了她這麽一句,看著他銳利眼神下那種深切的渴望和期盼,她同樣嚴肅起來,堅定的回答,「自然是可以的,其實王爺的身子本來就沒什麽太大的毛病,就是飲食上太不節製,才會演變成現在這情況的,要不然我一個小小廚娘,哪裏有辦法改變什麽?更何況現在有這成效,也不全是我的功勞,是王爺本身就有這個心,願意照著我胡鬧的方法做才辦得到啊!」說到最後,她是真誠的把功勞分了一半給他。


    隻不過這份真誠某人聽了雖然很受用,但是那張嘴像是已經講不出任何好話一樣,馬上嘴硬的說著,「又在奉承我了,不是我說,你的腦子如果不好使就別說這些話,聽起來太假了。」


    一聽這話,陸芹香雖然早已明白他的個性就是這樣,還是忍不住鼓起腮幫子,憤憤的回嘴,「說好話就說是奉承,難不成王爺要人家罵你才爽快?那也太奇怪了吧!」


    這一個月來,她也算是摸清楚他的個性了,雖然嘴巴挺毒,脾氣也不是很好,但心地還不錯,幾次她說話大刺刺的沒半點規矩,他也都隻是吼一吼就罷了,不像宮裏那樣規矩森嚴,動不動就拉人出去打板子或是受處罰。


    這樣對他說話,也算是她恃寵而驕了一回?


    鳳文熙本來維持一個早上的好心情被她一回嘴馬上破壞殆盡,他臉色鐵青,雙手握拳,深吸了一口又一口氣,最後還是忍不住大吼出聲--


    「陸芹香--給我滾出去!」


    一聽到這聲大吼,本來站在外頭的常總管還有下人們全都鬆了口氣,看了看天空。嗯,果然今天的太陽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一切都很正常,王爺今天也很有活力啊!常總管心中默默的想著,撚了撚胡子,終於放下心來的往外走去。


    【第四章】


    時間飛逝,又一個月過去了,這個早晨,王府裏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因為他們的王爺在兩天前說了今天要出城踏青去。


    王爺要出城踏青?!當常總管一聽到這句交代的時候,雖不至於痛哭流涕,但也是錯愕萬分,他甚至還當場掏掏耳朵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下這命令的人真是出宮建府多年,但是除了入宮請安赴宴外從來沒踏出過王府一步的王爺嗎?


    即使他心中有太多疑問,但王爺願意多出去走走還是好事一件,所以常總管把一堆人指揮得團團轉,就是要讓主子這次出門不會感覺到任何的不便。


    於是當主屋傳來一聲高亢的女人尖叫時,他和一堆下人們連停下的動作都沒有,依舊自顧自的忙著。


    相較於眾人的淡定,鳳文熙和陸芹香可一點都無法淡定。


    為何會有那一聲尖叫,得從一大早說起--


    一早起來,鳳文熙匆匆忙忙的吃過飯,例行的在花園裏走上兩刻鍾幫助消化,想到今日要到外頭去就在房裏有點坐立不安起來,緊張了一陣子後發現那個囉哩巴唆的女人似乎一大早就不見人影,忍不住蹙了蹙眉,一邊往她的院子走,一邊問著。


    「陸芹香人呢?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人影?該不是跑去哪裏偷懶了吧?」


    一個隨身伺候他的婢女一聽主子問話,連忙湊上前回答,「哪能呢!早上陸廚娘把飯菜端過來後,說是要先回房裏一趟換衣服,可能是有什麽事耽擱到了,才會到現在還沒過來。」


    「有什麽好換的,她怎麽換也就那樣了,難道換了衣服就可以從野花變牡丹不成?!」鳳文熙嘴巴惡毒的又損了她一旬,腳步卻放緩下來,眉頭也鬆開不少。


    哼!不過就是出個門而已,她還特地換什麽衣服,難不成想趁這個時候出去吸引誰的目光?一想到這個可能,鳳文熙的心裏突然感覺有點酸酸的。


    想想那個廚娘年紀也不小了,聽常總管說她以前是宮女,如果不是剛從宮裏出來,這個年紀的女子早就成親,孩子都可以左抱一個右拉一個,肚子裏還裝一個了吧?


    腦子裏胡思亂想著,他連走到她房門前也不曉得,門都沒敲就闖了進去,直到看見身穿白色裏衣,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陸芹香,他不禁楞在原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她白色裏衣下的紅色肚兜若隱若現,那怔楞的小臉和錯愕微張的粉唇,讓他身體裏陡然竄起一股莫名的火焰。


    陸芹香一早起來就覺得下腹有些悶漲感,雖然猜到是月事要來了,隻不過沒見血也就不急著綁上月事帶子,誰知道剛準備好王爺的早膳,就感覺裏裙有些濕濕粘粘的,當下也顧不得還要陪著王爺用餐,把托盤給了一個婢女,自己就匆匆忙忙的回了房。


    本來她已經換好出門要穿的衣服,卻在清洗染上經血的裏裙時弄濕了身上的衣服,隻好再換一件衣裳,沒想到衣裳都還沒套上,房門就突然被推了開來。


    沉默頓時在兩個人之間蔓延著,陸芹香慢了好幾拍才發出遲來的尖叫,在她正要開口怒罵時,鳳文熙卻比她更快一步,急急的脫口訓斥。


    「一個姑娘家更衣時竟然也不知道把門給掛上?!飯都白吃了嗎?長這麽大做事還這麽不小心!」說著,看到她被罵得傻楞住,他更加生氣的低吼,「還不趕緊把衣裳穿好!」


    說完,他轉過頭快步走出房間,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神情,路過跟在後頭幾個也同時傻眼的婢女身旁時,還忍不住破口大罵。


    「沒眼色的東西!看什麽看,還傻站在那裏做什麽?!」


    他那無理又霸道的惡毒口氣,挾著強大的氣勢讓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他從耳根開始蔓延的嫣紅。


    可惡!那個女人……是存心勾引他嗎?用這種拙劣到讓人想歎息的手段?!


    這個念頭一起馬上又被他給推翻,不!她那簡單的腦子裏絕對想不到什麽勾引不勾引的事!


    他抿緊了唇,離那房間遠遠的站在園子裏,懊惱的發現不管她是存心還是無心的,他都已經因那瞬間的一眼被勾了魂魄,那畫麵像是烙印一般牢牢的即在他的心上。


    但這或許還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他覺得,這平凡的小廚娘在他心裏好像變得不再平凡,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心裏甚至產生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而直覺告訴他,這似乎有點不太妙。


    本來是一場愉快的出遊,但經過早上的那一場意外後,所有人都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鳳文熙陰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騎著小馬跟在一邊的陸芹香同樣是苦著一張臉,隻是偶爾會用一種哀怨不解的眼神偷偷瞄著他。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明明就是她吃了虧,衣衫不整的被看去,結果她都還沒說話,他就劈頭蓋臉的罵了她一通,這也就罷了,等她換了衣服出來,他還用那種活像有人欠了他好幾萬兩銀子的臭臉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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