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坤宏腳步越發虛軟,假假幹脆將他手臂放在自己肩上,拖著他往酒店走。不到十五分鍾,便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他們直接繞到了酒店後門,圈內人的習慣,有後門的,絕不走正門。“喬哥。”小恒突然喊了一聲。假假停住腳步,抬頭,與站在門口的蕭喬四目相對。雖已是半夜,蕭喬仍帶著口罩,這是他的習慣。口罩上一雙冷到結霜的目光,鎖在假假臉上。“喬哥……”假假喚了一聲,有些恍惚。蕭喬慢慢走了過來,站定,掃了一眼巫坤宏。假假覺得,蕭喬的出現,讓本是0°以上的空氣,驟降到了0°以下。該生氣該憤怒的是自己啊!蕭喬抬起手,一把推開巫坤宏,道:“小恒,這人你把他丟回他住的地方去。”小恒忙不迭扶住了巫坤宏。“哼……嗬嗬……天王不高興了?”巫坤宏嗤笑一聲,斜眼看著蕭喬說道。蕭喬正愁氣沒處撒,見巫坤宏如此挑釁,他冷著臉跨步上前,掄起拳頭便要砸下去。假假似瞬間移動般閃了過去,截住了蕭喬的拳頭。小恒扶著隨時要倒地的巫坤宏。假假掐著蕭喬的手腕。空氣近乎凝滯。僵持片刻。蕭喬突然反手掐住了假假的手臂,扯著他往酒店走去。小恒微楞,扶著巫坤宏也跟了上去。蕭喬一路扯著假假進了電梯。小恒很識趣地待他們電梯關閉之後,才扶著巫坤宏進了旁邊的電梯。蕭喬按下樓層號。假假覺得,電梯中的空氣是死的。吸一口氣都讓人覺得難受。兩人並肩站著,蕭喬盯著門上的旅遊廣告。假假盯著樓層顯示屏。叮……到了。蕭喬再次抬手掐住假假的手臂,較剛才更為粗魯。他扯著假假,像家長從外麵拎回叛逆不回家的孩子一樣,三兩步走到了他們住的那個套房。開門,關門。動作一氣嗬成。他抬手打開玄關處橘色的燈。按著假假的肩膀,將他抵在走道的牆上。他拉下口罩,露出一張沉到冰窟裏的臉,死死地盯著他。室內極靜,兩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真切。蕭喬看了一眼假假羽絨服上那道齊整的口子。他揪了一晚上的心,再次被敲打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手腳寒涼。如果這個口子再深一點……“喬哥。”假假試圖打碎冰麵。蕭喬按著他肩膀的手一使勁,將他扯到了自己懷裏,他像抱著失而複得的寶貝,將假假緊緊環在自己手臂裏,假假呼吸變得困難,眼睛慢慢泛起酸意。打自己一拳,又給自己一顆糖嗎?還是,他又有什麽別的計劃。“喬哥。你手機。”假假從蕭喬手臂中掙脫出來,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蕭喬一愣。就為了這麽一個手機。他接過手機,抬起另外一隻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假假羽絨服上的口子,沉聲道:“你覺得,這一個破手機,很重要?”假假看著他,一口氣堵在心頭。壓得他要窒息。“我覺得應該比我重要。”他說完,推開蕭喬,狀似灑脫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啪……!巨大的撞擊聲自身後傳來,手機在墜地的瞬間亮了一下,又迅速熄滅。蕭喬看著假假的背影,假假隻是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徑直走進了房間。伴著關門聲,空氣再次變得死寂。次日。“香燭、蠟台……哎豬頭呢!小王你咋辦事的,豬頭怎麽還沒上?”“剛走得急,忘了拿,叫人回去拿了,估計不到五分鍾能到!”小王在人群中吼了一聲。四周一片沸沸揚揚,各忙各的。假假蹲在一個土坡上,看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傳統慣例,開機儀式中拜神自然少不了。貢桌用紅布蓋著,上麵擺著香紙燭果等,該有的都有了,唯獨缺了豬頭,不怪那人要發火。假假聽人說,那個是生活製片,脾氣火爆,並不好相與。蕭喬正在不遠處與陳導聊天,一旁的還有藍若兮,今天藍若兮穿了一套運動服,綁著馬尾,顯得活潑靈動。巫坤宏則帶著助理在到處與人打招呼。生活似乎並沒有太大不同。“豬頭到了!豬頭到了!”小王托著一個額前染紅的豬頭跑了過來,小心翼翼,仿若托著金元寶一樣。此時他們在一座山腳下,這座山名為白岩山,名字由來據說可追溯到幾百年前,因此,現在沒人說得清為何叫白岩山。此山獨立成座,遠看像個巨大的立體圓梯形,山頂開闊,並慢慢往中間凹陷。不少古裝劇及抗戰劇喜歡到這裏取景。地形夠大,複雜程度剛剛好。最重要的是,據說這裏是塊風水寶地。來這取景的劇,多半都能火。血染的外景拍攝主要在這座山上完成。“全體人員注意,全體人員注意!往這邊集合,往這邊集合!”那個生活製片站在貢桌旁,拿著一個大喇叭喊道。眾人得令,三三兩兩的往這邊走。整個劇組加上主要演員,以及今天邀請來的媒體,將近300人,打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前排自然是留給導演製片主角們的。蕭喬藍若兮與陳導及其他幾個重要人物走了過來,站在第一排。假假見蕭喬過來,便從土坡上跳了下來,走過去,一聲不吭地站在他身後。“大家隨便站隨便站。這個不講究!”生活製片見大家推來推去的,大嗓門地喊了一句。“下麵先請我們的陳導說幾句。”陳導信步走上前。接過生活製片的大喇叭。對於這類發言他早已駕輕就熟。他言簡意賅地說了幾句,前後不過五分鍾。發言完畢後,他又接著道:“下麵請我們的出資方代表薛總給大家說幾句。”“怪了怪了,薛總竟然親自來。以往的投資項目中,或大或小,他從來不會親自出現在開機儀式上的。”小恒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對著假假悄悄調侃了一聲。“可能是比較重視血染。”假假應道。薛慶的發言亦很簡單,開機儀式中這些都是次要,重要的是大家聚在一起,拜個神佛,祈個好彩頭,且開機儀式會請各大媒體到場,說白了就是搞個噱頭,增加曝光率。貢桌旁放著一架用紅布包著的攝像機。眾人拜完後,生活製片將攝像機小心抬了出來,眾人擁著攝像機,由薛總與導演一同拉下攝像機的紅布,血染這部劇,便算正式宣布開拍了。走完這些流程後,各大媒體便逮著主創們進行了輪番采訪。劇組也樂得如此,開機後重心會放在拍劇上,便少有這麽集中的宣傳了。假假站在路旁,看著一群記者圍著蕭喬和藍若兮在做采訪。蕭喬今天穿的也頗為運動,今早起來的時候,雖見他臉色不太好,但經化妝師一上妝,此時看起來便神采奕奕的。偶有一些人悄悄過來給假假遞名片,稱是經紀公司的,明裏暗裏地給他拋橄欖枝。假假皆是禮貌地接了名片,未與他們多聊。“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