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指血是舌尖血之外,陽氣最盛的精血,魂體最是受不住陽血。血流入白晉魂體內,白晉渾身戰栗不止。待血染紅了整根銀釘之時,那人突然在白晉身上虛點了數下,白晉的魂體竟開始變得凝實。“父親……”假假站在兩人中間,呆呆看著白晉,心裏似被刀刮著般難受。待白晉的魂魄凝實成形時,那人推掌而出,擊於他額上,白晉身軀一震。假假看著瑩白色的妖力自他額間被吸食而出,源源不斷灌入那人的掌心。白晉一動不動站在那,隨著妖力的不斷外湧,他的魂魄再次變得虛浮,且逐漸透明。在白晉的魂魄近乎完全透明之時,他突然抬起頭來,對著那人鬼魅一笑,說:“那你便等200年吧。”假假看著這個笑,心裏突然猛跳了一下,他不知道白晉做了什麽。也就在那一瞬間,白晉的魂魄突然間消散了,毫無預兆,一顆圓潤的白玉色妖丹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輕響。而那吸食妖力之人,突然驚恐地叫了一聲。假假轉頭看他,發現他竟長出了一身的毛發!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不……不!不應該是這樣的!”那人崩潰驚恐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毛發,他瞪著地上那顆妖丹,渾身發抖,而後轉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石室。石室內一下變得安靜。假假站在那,低頭看著地上那顆妖丹,與自己脖子上掛的那顆一樣。他緊緊握著拳,慢慢跪了下去,對著妖丹磕了三個頭。當他再次抬頭時,眼前看到的,是蕭喬那張冷峻的臉。幻境裏他的情緒一直被壓製著,當睜開眼時,臉早已濕透。“看到了嗎?”蕭喬突然抬手,用力扯下他脖子上掛著的那顆妖丹。“被食魂者,魂飛魄散,別奢望你父親還活著,魂魄不全,連入六道輪回的機會都沒有!”蕭喬冷冰冰地說道。“還給我。”假假看著他手上捏著的妖丹,麵如死灰。“當然要還給你,這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你知道白族長在臨死時為什麽笑嗎?”蕭喬突然抬手捏住了假假的下巴。假假看著他,眼睛微微眯起。“人與妖所修之道不同,本就不可互通。乾長老那個蠢貨,以為能將你父親的妖力據為己有,卻不想白族長生性狡猾,在被食魂之時,反將他一軍,令他變成人不人妖不妖的鬼樣子,因為他所截取的,隻有你父親一半的妖力,他根本沒法控製自如。你知道,你父親還有一半妖力在哪裏嗎?”蕭喬說著又輕笑了起來。假假眼睛瞪著蕭喬手上的妖丹,痛苦地咬著牙根。“猜到了吧?就在這顆妖丹上。一半的修為,留給他的寶貝兒子,白六。也隻有你這樣的血肉至親,才能得到妖丹內的靈力,吃下去,你便可以得到你父親的妖力,你的仇人,就在外麵。你可以用你父親的修為,去為他報仇。”蕭喬扼住他的下巴,慢慢說道,嘴幾乎貼著假假的臉,暖暖的氣噴在假假側臉上。假假看著他眼睛,啞聲顫道:“你早就知道,大叔是我的仇人。你也知道,他為何會有我父親的妖力。”“是。”蕭喬貼著他的臉說,唇輕輕碰到了他的臉,又移開。“什麽時候。”假假麵無表情問道。“今天,在望生樹下。我入了他的魂,看到了這精彩的一幕。”蕭喬說。“姬煬說,精魂可以助大叔恢複記憶,是你讓他說的吧。”假假看著他。“是。”蕭喬定定回望著他。“哼……”假假突然冷笑一聲,“你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引我下來,取我的血,為你開啟陣法的門。然後告訴我父親的死,讓我,替你除掉天乾的長老吧。”“是。”蕭喬冷冰冰應道。蕭喬每說一個是字。假假心上就多冷上了幾分,他不斷咬著嘴唇,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良久,他輕笑了一聲,道“乾坤子不愧是個好領袖,運籌帷幄,工於心計。”“那還不是因為,你信我。”蕭喬說著,也笑了起來,帶著變態的得意姿態。“是啊。我信你……子申,乾坤子。”假假定定看著蕭喬,他抬手,抓住蕭喬捏著妖丹的手腕,將妖丹推到自己嘴上,張口將其吞了進去,並道:“我會殺了他。”蕭喬看著他,未說話。“隻是。你能不能……求你把蕭喬還給我。”說完,假假嘴唇顫了顫,終於不可遏製地哭了起來,他不知道子申為何會變成這樣,但是,蕭喬一定不是這樣的。眼淚翻湧而出,流到蕭喬的手上,他手仍掐著假假下巴,突然愣住了,眼裏閃現出茫然之色。“你肯定不知道他有多善良,他會因為小時候殺了一個罪犯,而為此愧疚十幾年,將自己逼成抑鬱症。你肯定不知道他有多愛我,他為了我,命都可以不要。這樣的人,怎麽會殺人,怎麽會傷我一分一毫。你別自作多情了,我信的不是你,我信的是蕭喬。”假假說著,眼底由失望變成了絕望,由乞求,變成了決絕。他知道,他的蕭喬,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蕭喬臉上沒有表情,可是眼淚卻從他眼裏流了出來。他怔怔地看著假假,掐著他下巴的手,突然移至他腦後,他抱著假假,瘋狂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一邊吻著他,一邊不停地流著眼淚,他將假假緊緊地樓到懷裏,身體不停地顫抖。這個吻,帶著濃濃的思念,絕望而壓抑。假假腦子空白了片刻,而後,他突然回抱住了蕭喬的後背,瘋狂地回應他。在這一刻,他堅信,此時吻著他的,是蕭喬。兩人唇舌交纏,忘我地吻著。假假死死抱著蕭喬,生怕他突然離開。“喬哥。阿真好想你。”假假一邊纏著蕭喬的唇,一邊含糊說道。蕭喬一頓,未答話,按著假假腦後,加深了這個吻。突然,蕭喬的聲音自腦海中某處傳來,阿真,信我,等我回來。假假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蕭喬一雙冷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