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到宋天愛三個字,程寬就覺得這名字取得好。隻是不知道她是否人如其名,是一個連老「天」都疼「愛」的女孩子。


    當時的他還在軍中,過著數饅頭的日子。


    同寢室的學弟常常提起他的前女友。照這學弟的說法,他的前任女友不但貌似天仙,而且多才多藝,學的是舞蹈、做的是廣告,還出版過詩集……根本就是個「隻應天上有」的女人。


    程寬隻當學弟是在臭屁,而任何認識他學弟的人都會這麽認為。憑他平凡的長相、再加上沒什麽出色的才能,要騙一般女孩或許可以,但想得到美女兼才女的青睞,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大家總是聽聽就算了,誰也不相信學弟真有過那麽傑出的女朋友。


    學弟不甘心被誤以為說謊,因此休假回家時特地拿來他和宋天愛兩人的合照。當程寬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被宋天愛的美麗震懾住了。看見照片中摟著宋天愛的學弟時,程寬真想破口大罵上帝的不長眼睛,那麽清靈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會看上平凡的學弟!


    「她真是你以前的女朋友?」程寬仍然不相信。


    「騙你幹嘛?」學弟驕傲的說:「我們在一起還超過兩個月呢!」


    「兩個月?」程寬的嘴巴愈張愈大,才兩個月就稱為女朋友了?真是荒謬!


    或許是看出了程寬眼裏的不以為然,學弟連忙解釋:「天愛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追她的男人比我們連隊的人數還多;再加上天愛喜歡戀愛的感覺、個性浪漫、習慣漂泊,所以她交往的男朋友很少超過兩個月的。」


    「這麽說來,你不過是她眾多男友裏的一個羅?」程寬說道,心裏直覺不可思議。


    學弟似乎不以為意,聳聳肩回答說:「許多男人搶著當她男朋友都未能如願,我並不是條件最好的,能陪她兩個多月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結交這麽多男朋友,他們不會爭風吃醋嗎?」


    學弟搖搖頭:「我從來沒有聽過男生批評天愛,每個與她交往過的男人對她都隻有稱讚,可是據我所知,天愛到目前為止好像不曾對男人動過真情。」


    「我還是不懂,這個叫做天愛的女孩子究竟有哪一點好?難道說上天真的特別寵愛她?」


    「怎麽說呢?」學弟苦惱的皺眉,思索著該如何形容天愛的好。「她聰明但不咄咄逼人、溫柔而不柔弱、美麗卻不當成一回事、任性卻讓人更想寵壞她,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不會再遇到比天愛更有智慧、更吸引人的女孩了。」


    「她真有這麽好?」沒想到口才一向不好的學弟,可以用這麽多好聽的形容詞來說這個女人,程寬開始有興趣了。


    「下次我介紹你們認識,你自己去研究研究,為什麽天愛能讓男人神魂顛倒。」學弟起身準備離開。「不聊了,我該上哨了。」


    程寬的好奇心被引起了,他真想會會這個女孩,看看她究竟有何魅力,可以一個接著一個的換男朋友,而且每個交往過的男人對她全是好話,沒有任何責難或批評。


    「喔!還有一件事,天愛跟你一樣,也喜歡尼采和貝多芬。」學弟離開前,忽然回頭丟了這麽一句話。


    這更有趣了!一個能寫詩、會跳舞、喜歡貝多芬、喜歡哲學的女孩子,而且還是個美女!


    程寬對這名女子更加好奇了,他決定要認識她。


    程寬跟宋天愛的第一次見麵,就是透過學弟的介紹。


    退伍後,程寬考上哲學研究所,每天忙著埋首在書堆中;對程寬來說,這種忙碌是快樂的,他本來就喜愛哲學、喜歡看書。而研究生每個月有研究費可以拿,程寬不必像大學時代一樣為了籌措學費打工,更能全心全意的徜徉在書海裏,日子因此過得愜意極了。


    如果不是學弟的一通電話,或許往後程寬的人生就是這麽過下去,而不會有這麽大的改變。


    那天不曉得怎麽搞的,程寬一直靜不下心,甚至連尼采也無法驅除他心裏莫名的煩躁。他心想或許是天氣太悶熱了吧!正想起身衝個澡時,電話鈴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學長,我是林至中。」電話那一端傳來學弟的聲音。


    退伍後就沒再跟學弟聯絡,沒想到學弟竟然會打電話來,令程寬很驚訝。


    「嗨,學弟,你也退伍了?」


    「上星期二剛退伍。能活著退伍真是太謝天謝地了。」學弟不改愛開玩笑的本性。


    「怎麽知道我宿舍電話?」


    「我先打電話到學長家,伯母說你考上研究所了,住在學校宿舍。學長恭喜了,不簡單哦!」聊正事前不忘打屁,這是學弟一貫的作風。


    「哪裏!找我有事嗎?」


    「學長,我們好久沒見麵了,出來一起吃個飯吧!宋天愛也會來,我跟她提過你,她說想見見你。」


    是嗎?這個得上天寵愛的女人也會到場?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程寬早就想會會這個女人了。


    「好!晚上見。」他簡短的答應了。


    就在餐廳裏,程寬見到了宋天愛。


    見到宋天愛的那一刹那,程寬有一種失望的感覺。眼前的她帶著黑框近視眼鏡、頭發微亂,並沒有照片中那麽動人。


    與人有約居然沒有事先打扮妥當?真特別的女人!她是對外表毫不在意、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


    她先向林至中打招呼:「嗨,至中!」既而轉向程寬,「嗨,我是宋天愛。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沒辦法,這裏的停車位太難找了。」


    這就是她的第一句話,自然不做作,聲音清脆柔軟,很迷人!


    後來他們三人開始聊起天,程寬覺得她是個相當風趣的女人,程寬突然想起學弟對她的稱讚,為了證實她真有學弟說的那麽好,他突然丟出一個問題:「你認為尼采是樂觀主義者還是悲觀主義者?為什麽?」


    這個問題引出天愛的微笑,她忍不住多看一眼對座這個男人,至中說他是個有料的男人。相當物化的說法,但看他問的這個問題,他必然不是胸無點墨的。


    看來是遇上有趣的對手了。


    「算是樂觀吧!他若不是樂觀的人,怎麽可能認為與痛苦相抗衡是人生最有趣味的事情,並且狂妄地笑看人間一切悲劇?」天愛輕鬆的回答:「肯定生命整體是他學說的特色,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肯定生命中的受苦與磨難,而這些,非樂觀者豈能辦到?」


    程寬的眼神倏地亮了起來,宋天愛果然是個角色。


    他原本隻想試探她,卻沒想到這個問題不但打開了兩人的話匣子,也使得他與宋天愛之間起了微妙的化學變化。


    聊了幾分鍾後,程寬簡直想當眾親吻宋天愛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上天派下凡間要賜給他的仙子,否則她怎麽能輕而易舉的洞悉他心裏的想法、而對事情的看法又怎會讓他如此激賞?


    當程寬提出一種想法時,宋天愛不一定和他持相同的意見,但兩人總是能在同一個討論層級上,不會有誰跟不上誰的感覺,因此兩人聊得十分盡興。


    老天!他居然被初見麵的她深深吸引!程寬訝異於自己的悸動,他真的會愛上眼前這個女人!程寬從來沒有如此折服於他人,兩人從哲學談到貝多芬,她的雙眼發出懾人的光芒,這種光芒會讓一個男人、尤其是像程寬這樣的男人想奮不顧身的沉溺其中。


    但,他們才初次見麵,而且才將近兩個小時,就在這短短的兩個小時內,程寬竟愛上了宋天愛。


    在這天以前,如果有人在程寬麵前提起一見鍾情這檔子事,他一定會嗤之以鼻;但此刻,他認為一見鍾情這四個字對他而言太平凡了,不足以形容他對天愛的感覺。


    而宋天愛呢?


    她交往過不同領域的男朋友,包括學問淵博的大學教授、多金瀟灑的企業家第二代、才華洋溢的藝術家、富甲一方的巨商,也有平凡無奇的普通男子,但這些男人多數隻能理解她思想中的一小部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給她這種奇妙的感覺──完完全全的心靈契合。


    就在那一瞬間,她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


    一陣激辯後,他們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彷佛此刻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無第三者。


    看來林至中完全給遺忘了,他坐在一旁看著互相凝望的程寬與宋天愛。他知道此刻他們兩人不想被打擾,而自己也坐了一晚冷板凳,因此打破沉默。「學長,學長……」林至中提高音量喊了兩聲,才讓這兩個眼中隻剩彼此的男女回過神來。


    「哦,什麽事?」程寬如大夢初醒般的看著林至中。


    「已經很晚,我該回家了。」林至中又禮貌性的問宋天愛:「天愛,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了,今天我開車來,自己回去就行了。」天愛雖然回答林至中,但眼睛還是看著程寬。


    林至中得到預期中的答案,於是站起身向他們倆打聲招呼,「那我先走了,再見。」


    兩人甚至都沒聽見林至中的道別,依然沉浸在無聲勝有聲的世界裏,直到服務生趕人。


    他們兩人步出餐廳後,宋天愛並沒有回家,她和程寬心中都有種相見恨晚的遺憾,認為之前二十幾年的日子都白活了,他們不能再浪費生命了,他們要彌補這種遺憾。


    於是,宋天愛跟著程寬回到他的宿舍,幸虧男生宿舍的門禁不嚴,天愛才能毫不費力的隨程寬進入宿舍;而當天恰好程寬的室友不在,他們兩人十分幸運地享受著不受打擾的獨處時光。


    「這是什麽?月曆嗎?好可愛喔!」天愛一進程寬的宿舍,背包都還來不及放下,就被牆上的月曆吸引住了,那是以格林童話裏的故事為主軸、每個月份都有一個故事,用卡通筆法畫出來的月曆。


    「前陣子一個朋友到德國玩,帶回來送我的。看得出來是哪個童話故事嗎?」程寬將門關好,拿了把椅子放到天愛麵前。


    天愛並沒有坐下,反而拿掉眼鏡,趨前聚精會神的看著牆上可愛的月曆,而程寬則是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眼前的天愛。


    程寬迷惑了,怎麽會有這麽奇妙的女人?剛剛在餐廳裏談論哲學、尼采思想的她,還是個條理分明、句句一針見血、旁人和她意見相左時毫不相讓的女強人;這會兒怎麽見了卡通圖案後卻成了個興奮的小女孩?一個既女人又女孩的綜合體,真是不可思議!


    程寬走向前,在她身旁站定,卻聞到她身上有種若有似無的香味,像是淡淡的茉莉花香,程寬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徜徉在一大片茉莉花海中。


    好想親吻她!程寬腦海裏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但他隨即製止了自己的遐想,他在心裏對自己說:怎麽可以呢?我和宋天愛才第一次見麵,我會把她嚇跑的!


    天愛渾然不覺程寬內心的掙紮,她一邊翻看月曆,一邊興奮的說著:「這個月是白雪公主,下個月畫的是『糖果屋』裏的小兄妹,接下來是……小紅帽,然後是……咦?這是什麽?上麵畫了四種動物,程寬,這是……」


    天愛轉頭想問程寬,但因為程寬距離她太近了,這一轉頭兩人的臉剛好碰在一起,程寬趁機低頭吻住她嬌豔的紅唇。


    天愛沒有推開他,更沒有像電視上演的那般給他一巴掌,她反而雙手勾住程寬的脖子,熱情的回吻他,彷佛兩人都在等這刻的來臨般。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最後天愛打斷了這份甜蜜,她輕推程寬,笑著對他說:「我不想這麽掃興,可是腳真的好酸。程寬,我可以坐下來休息嗎?」


    「對不起,我情不自禁……」程寬看著天愛,抱歉地說道。


    若是以前,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自己會像個急色之徒般,熱吻一個見麵不過幾個小時的女人,並且想把她揉進自己體內、想與她合而為一。


    但天愛實在太特別了!她就像他曾幻想要擁有的伴侶,聰明、熱情、浪漫,又能與他心靈相通。程寬不得不懷疑,天愛根本就是上帝聽到了他的祈求,特地為他量身訂作的伴侶。


    程寬望著她,陷入沉思之中,天愛被他發呆的模樣給逗笑了,推推他,輕聲地道:「程寬,不請我坐下嗎?」


    程寬這才回神,察覺了自己的失態,趕緊請天愛坐下,自己則借用室友的椅子,與天愛對麵而坐。他望著天愛,眼中有跳動的火焰。


    「天愛,你一定是仙女。」程寬發自內心的說道。


    「我是嗎?」天愛嬌俏的斜睇他,慵懶的聲音難掩柔媚。


    「你是!你一定是我生命中的仙女,是上帝派下凡要送給我的仙女!」程寬再度擁緊她,深怕自己一失神,眼前的仙子就不見了。


    天愛笑了,沒想到有人比她更瘋狂!她喜歡男人為她瘋狂,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眼中的火焰,卻觸動了她內心深處不曾被撥動的心弦。


    她望著他深情地道:「念哲學的男人都這麽浪漫嗎?」


    「我並不浪漫!」程寬反駁:「至少,在認識你之前,所有朋友都說我是個認真嚴肅的人。」


    天愛搖搖頭:「才不,你不嚴肅,你是我所見過最浪漫的男人!許多人稱讚過我,但卻從沒有人用過『仙女』這兩個字。」


    「或許是愛情使我變得浪漫吧!」程寬看著天愛,決定向她表白自己的愛意。「你是我愛上的第一個女人。」


    聽到程寬的表白,看著他一臉認真,天愛噗哧笑出聲,忍不住開他玩笑:「難道你以前愛的都是男人?」


    「我從沒有愛過任何人!頂多隻是喜歡。」


    「你是在告訴我,你不曾戀愛過嗎?」天愛不相信的笑著:「得了,程寬,我又不會在乎你的過去!」


    「但我確實不曾戀愛過,因為我一直沒找到夠聰明、夠理性的女人。」程寬認真的說:「我受不了愚蠢與不講理的女人!」


    「小心!你的話太大男人!」天愛斂起笑容,「希望你不是沙豬,那恰巧是我最厭惡的動物之一。」


    「我隻是要求旗鼓相當!絕沒有其他意思。」他從來不曾有過瞧不起女性的想法。事實上他還認為女人在很多方麵是強過男人的。天愛怎麽會以為他是沙豬?


    「旗鼓相當?哈!哪一對戀人能夠真正旗鼓相當?」天愛不以為然的笑笑,「情侶或夫妻,還是有一方稍強才好,真正勢均力敵的,一定很快就分手了,因為兩人若是一樣強,絕對會爭執不斷。」


    「哦?」程寬思考她的話。


    「我從不要求勢均力敵,我要的是絕對優勢!」天愛直視程寬,語氣堅定:「做不做朋友、愛不愛一個人、分不分手,全都由我主動。」


    程寬腦海中突然閃過林至中曾告訴過他的話──天愛總是為所欲為,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從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你阻止不了卻也無法對她生氣,因為一看到她的笑容,一肚子氣就會全消了。


    「對我也是嗎?」程寬突兀的開口。


    「什麽?」天愛沒聽懂他的問題。


    「一起吃飯、認識我、愛上我,這一切也都是你主導的嗎?」程寬微笑,他喜歡聰明的女人,更欣賞主動坦白的女人。有些女人明明喜歡,卻死也不肯承認,這種女人他是絕對受不了的。


    天愛又笑了,程寬發現她是個愛笑的女人,這一點他也喜歡。


    「誰說我愛你了?」她問,仍是笑容可掬。


    「不是嗎?」程寬不答反問。


    天愛望向他,眼中一片清澈,她輕聲的、毫無矯飾的說:「是的,你說的沒錯,我愛上你了!」


    程寬聽到她毫不做作的回答,便忘情的抱住她,心裏一陣波濤洶湧。上天!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美妙的女人!而又怎麽會讓他遇上!


    天愛纖頸微仰,向程寬提出要求:「吻我!」


    如此的要求,程寬如何拒絕得了?


    克製不了對天愛的愛慕,程寬擁著她的雙手收緊,讓她更貼近自己,他深深的、狂野的親吻她,就好像要將他的靈魂一並送入她的身體裏;而天愛也回應同樣的激情,兩人皆熱切的想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渴望。於是兩人熱吻中的身體,就像麻花似的交纏在一起。


    程寬漸漸淹沒在感情的洪流裏,他發現自己欲望漸漸高漲,開始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他掙紮的離開宋天愛誘人的雙唇,低聲地問:「今晚留下來嗎?」瘖啞的聲音透露出他渴望的期盼。


    「不行!」天愛依依不舍推開程寬的身體,腫脹的雙唇說明了剛才兩人狂熱的感情。


    「留下來。」程寬再度拉近她,懇切的慰留著。


    但天愛實在太迷人,當他一靠近她,又被她紅豔的雙唇給吸引住,他俯下頭,想再次一親芳澤。


    天愛淺笑著躲開了,「真的不行,我得趕明天一早的飛機,今晚必須回去整理行李。」


    「飛機?你要出國?」程寬一驚,他已經愛上眼前這個女人了,怎麽能忍受離別相思之苦!


    「嗯!」天愛點點頭,「東京。」


    「不能不去嗎?」程寬希望她能改變心意。


    天愛親親他,有點安撫的意味:「我不想離開你,真的!雖然我們才認識幾個小時,可是感覺上卻像是認識一輩子了。」


    「天愛,別去!」程寬要求道。


    「是工作,不去不行。」天愛為難的解釋道。其實她也想留下來,如果早知道會認識程寬,她就不會答應出這個差。


    「什麽工作?」程寬的口氣裏充滿了失望。


    「我上班的廣告公司接了個case,金主指定在東京拍攝,我們必須先去勘查幾處適合的地點。」


    「要去幾天?」程寬開始覺得離情依依了。


    「大概五天,最多不超過一星期。」天愛偎進程寬懷裏,撒嬌的問:「你會想我吧?」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說明了對自己的自信。


    「會,我會想你!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想你。你呢?你會想我嗎?」


    「才不會呢!」天愛俏皮的朝他皺皺鼻子,「搞不好我等一下連你叫什麽名字都記不得了。」


    程寬突然迅速地俯下頭,狠狠咬了天愛的嘴唇一口。


    「啊……好痛……」天愛根本沒料到他會有這一招,躲避不及被咬個正著,不禁痛呼出聲。


    「我要你記住我。帶著我給的傷口到東京,你就不會忘了我。」他霸道的說著。


    瘋子!程寬一定是瘋子!可是……天知道,天愛就愛瘋子!


    「你真是……」天愛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小嘴已經被他封住了。


    程寬用盡全身的力氣牢牢摟抱住天愛,想留住她不得不離去的腳步。


    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麽久,天愛才理智的推開他,「我真的該回家了,我會從東京打電話給你。」


    「上帝太殘忍了,如果你真的非到東京不可,祂就不該安排我們在這個時候相識。」程寬眼裏充滿不舍。


    「說不定這是祂故意安排的,不希望我們陷得太快。」天愛嘴裏雖這麽說,眼裏卻流露出狂野的熱情。


    「但我已經深陷……」程寬拉住天愛,又是一陣熱吻。


    過了幾分鍾,天愛不得不推推程寬,提醒他自己真的該離開了。


    「那我明天去送機。」


    「想著我,七天很快就過了。」她笑道。


    天愛不要程寬送機,她說:「我不想在機場看到你依依不舍的模樣,那樣我一定會舍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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