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滿娘晃著蘇母的手撒嬌:「看娘您說的,您都生病了,我還能不來看您?!別說您隻是來了一封信勸阻,就是您再來十封,女兒這趟也是要來的。」


    蘇母瞪她一眼,抬手摸了摸蘇滿娘的手,果真冰冰涼涼的,忙將懷中抱著桐花紋漆手爐分給她:「你這丫頭,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不愛出門,娘這不也是為你著想嗎?」


    蘇滿娘忍不住用頭在蘇母肩頭蹭了蹭,抬頭看著她笑:「哎喲,娘您再瞪我兩眼,多瞪兩眼我手腳就會暖和了。」


    蘇母的臉沒崩住,有些想笑。


    蘇晏娘在旁邊一竄一竄的附和:「這個道理我懂,越冷就暖和,就像是我出去堆雪人一樣,一開始是冷的,後來就是暖的,娘您快瞪她!」


    這下子蘇母徹底崩不住,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馮欣玉坐在一旁,看著言笑晏晏的母女三人,眼底滑過一抹羨慕。


    她性情比較內斂,是絕對說不出大姐姐那般逗母親笑的話的,也不知道母親和她相處時,是否會感覺無趣。


    看望過蘇母,並陪著蘇母聊了一段時間後,蘇滿娘就留下些補身子的藥,趕在午時前匆匆離開了蘇府。


    外嫁的姑娘應該少回娘家,一般除非大事,即便回去也不應在娘家留飯。


    上次大弟成親前她回娘家待了一整日那次,已經是現在世道能夠容忍的極限。


    但即便如此,蘇滿娘也心滿意足。


    回家的路上,蘇滿娘摸著蘇母給她親手縫的荷包,眼角眉梢的喜意經久不絕。


    六巧在旁邊看著,突然開口:「夫人,老爺也快過生了,今年雖說不大辦,但生辰禮您是不是該抓緊些?」


    黎銳卿今年過的是二十五歲生辰,本就不算是整生日,再加上最近辛圖城官場起起伏伏,有些亂,所以便沒準備大辦。


    至於禮物,早在去年黎銳卿出門公幹的兩月間,她就已經準備起來。


    是一件由她親手縫製的靛藍色鬥篷,以銀絲穿梭其中織就了繁複的纏枝蓮底紋,正後方則被精心繡製了一幅以流雲和蝙蝠為主基調的流雲百福圖。


    這件鬥篷現在已經基本完工,隻剩下最後的毛領子一直沒有縫上。


    提及這件禮物,蘇滿娘的神情有些微妙,她抿了抿唇,半晌側頭看向窗外:「要不,我再換一樣?」


    當初選布料時,也不知是怎的,她突然想起曾經黎銳卿出現在她相看酒樓包廂中的影像,一身月白長衫,襯得他芝蘭玉樹,風姿逼人。


    黎銳卿雖然五官豔麗,然眉梢英挺,麵容俊逸,穿著大紅能顯得姿容昳麗,穿著冷色也能襯出姿儀風華。


    也因此,當時她隨心而動,選了一匹靛藍色的料子。


    現在眼見禮物將成,就差收尾,她卻心生遲疑。


    想想黎銳卿那一櫃子的紅色衣物,擺明了就是不喜歡除了紅色之外的衣物,更遑論這種偏青的色澤。既如此,她又何必去討人嫌,去試探他的底線。


    六巧有些著急了:「夫人您都花費了這麽長時間,眼見就要做好了,怎麽能打退堂鼓?!」


    蘇滿娘唇瓣輕抿,輕輕搖頭:「不是退堂鼓,而是我覺得,他可能不喜靛藍。」


    六巧鬆出一口氣,對此卻不以為然:「就算老爺不喜歡,您也送出去,起碼讓老爺知曉您的心意。如果您實在不放心,咱就在禮物中再多添些別的。」


    蘇滿娘垂眸斟酌了一會兒,半晌歎息:「也罷,我之前還另外做了幾樣東西,這幾天也一起收收尾,不行就送別的。」


    眼見蘇潤臧婚期臨近,早幾日,蘇家便張燈掛彩,整個蘇家都處於一片紅彤彤的喜慶氛圍。


    由於最近蘇母身子比較差,所以一整個婚事的最後檢查與核對工作,都是馮欣玉一人挺下來。


    蘇潤臧聽聞後,還特地去首飾店買了一對同心玉佩送給蘇潤允,由衷感歎道:「當初看大哥你的婚事那般波折,我還對這位大嫂有些意見,現在看來,大嫂人確實不錯,一開始是我以偏概全了。」


    蘇潤允就拍著他肩膀笑:「你大嫂確實不錯。」


    「最近大嫂著實勞累,弟弟將會記在心裏。」


    之後,蘇潤允就帶著那對玉佩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將蘇潤臧的話與馮欣玉說了一番,最後道:「夫人最近辛苦了。」


    馮欣玉半垂下眼瞼,掩飾住逐漸泛上酸澀的淚意:「並不辛苦。」


    她喜歡蘇家,便是因為蘇家人是隻要她對他們付出一分好,他們便會記在心底的實心人家,不會讓她的好意打水漂。


    這種氛圍,讓她的心格外踏實。


    就仿若飄忽的浮萍,終於尋到了能夠放心紮根的歸屬土地一般。


    「二弟太客氣了,是妾身應該做的。」她唇瓣微抿,強忍住淚意輕笑。


    蘇潤允聽她語氣不對,躬身看了她一眼,被馮欣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帕子半遮住臉躲過。


    他忍不住歎息一聲,伸手將人攬在懷中:「總會越來越好的,還以為你最近不會哭了,真是淚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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