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下,她仿似在他眼底看到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也不知是否是錯覺。


    回到聽濤苑後,侍女們送來醒酒茶和熱水,伺候兩人洗漱完畢後,退離內室。


    黎銳卿姿勢慵懶地半躺在軟榻上,一邊把玩著蘇滿娘剛剛放下的桐花手爐,一邊看著她蹲在火盆前烤火。


    直到身體又暖和過來,蘇滿娘才回頭看了他一眼,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起身從衣櫃中取出她早已經準備好的樟木盒子:「祝夫君福祿康健,鵬程萬裏。」


    黎銳卿眉梢一跳,他漫不經心起身,伸手將樟木盒子打開,看著放在裏麵的香囊、腰帶和劍穂,拿出一枚香囊仔細看了看,語帶讚賞:「與我的衣服很配,夫人費心了。」


    蘇滿娘鬆出一口氣,溫婉笑道:「夫君喜歡就好。」


    言罷,便又往銅鏡前走,去卸掉頭上的釵環首飾。


    黎銳卿見她除此之外,便再無動作,他的眸光逐漸幽深起來,麵上慵懶輕笑:「然後呢?」


    「誒?」


    「我是說,還有嗎?」


    蘇滿娘的手指顫了顫,她佯裝鎮定地透過銅鏡看向身後的男人,笑道:「夫君還想要什麽禮物,說說看,若是有,妾身一定滿足。」


    黎銳卿將樟木盒子放到一旁的桌上,三兩步走至蘇滿娘身後,幫她將頭發卸下打散,滿是粗繭的手在她柔軟的脖頸後方輕輕按捏,低聲開口:「聞筠,你不乖。」


    蘇滿娘抿唇,抬手想要抓住黎銳卿手指,卻被他反手握住。


    「你可知你哪裏不乖?」


    蘇滿娘嘴巴張了張,突然感覺心慌得厲害。


    她想說,自己並非有意去嚐試越界,她沒有去改變他喜好、影響他生活的意思,卻聽黎銳卿直接開口:「東西為夫早就看到了,現在不準備送給我,是回了一趟蘇家改變了主意,準備送給你父親,還是大弟二弟?!」


    蘇滿娘:「……誒?」


    黎銳卿感覺自己現在有些暴躁。


    那件鬥篷,他去年在外公幹還沒回府時,就從蘇滿娘的日常資料上看到了。


    後來他回府,還趁著蘇滿娘不在時將那件鬥篷取出來看過,也上過身。結果他期待了這麽久,她事到臨頭說不送就送了,這是人幹事?!


    按照他的身高做的鬥篷,信不信她送給蘇家人後保準拖地!


    「還是想改完再送?」門都沒有!


    這時,黎銳卿抓住她手的力道已經越來越緊,銅鏡中黎銳卿的神情已經逐漸變得危險。


    蘇滿娘:……


    「夫君你誤會妾身了……」


    她爭取將話說得慢條斯理,讓黎銳卿冷靜下來,然而黎銳卿卻明顯聽不進去,他抬腳就踹了一下旁邊的櫃子,發出很大一聲「哐當」聲。


    「哪裏誤會,你剛才那神情分明就沒準備將鬥篷送給我!」


    連鬥篷兩個字都說出來了,看來是確實看到過。


    眼見他情緒越來越激動,蘇滿娘忙從繡墩上起身,回身想要安撫明顯情緒不佳的黎銳卿,卻被黎銳卿緊緊抓住肩膀。他擰眉低頭,深深望入蘇滿娘眼簾:「你要將東西送給別人?!」


    口中噴薄的濃烈的酒氣,眼裏湧動的卻是憤怒的岩漿。


    「沒有沒有,」蘇滿娘很有求生欲的搖頭。


    她略動了動身子,發現黎銳卿雖然力道看似很大,卻旨在按壓製服,並未有多疼,她眸光微閃,口中忙不迭解釋,「那鬥篷我等快做完時,才想起你衣櫃中都是紅衣,可能不喜。妾身想著,萬一被你以為我送你那種顏色的鬥篷,是在幹涉你的審美和穿衣習慣,影響了你的生活空間就不好了,所以後來就又臨時給你補了一份。」


    黎銳卿:……


    什麽意思?


    感情還是他自己坑了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自己今晚應該是酒喝多了,有些上頭。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等他確認自己現在情緒稍微冷靜了些,才放鬆手中力道,想著自己衣櫃中的那一堆紅衣,低咳一聲為自己辯駁:「為夫並非隻喜紅衣,你沒看到我衣櫃中還有其他顏色的衣衫?為夫之前還穿過的。」


    蘇滿娘連連點頭附和:「那是妾身疏忽了。」


    至於那些其他顏色的衣服都是被放在衣櫃最底層或角落積灰,蘇滿娘感覺現在並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還是先將人哄好再說。


    想了想,蘇滿娘伸手將握在她肩頭上的手指拉下,牽著他的手行至她的衣櫃邊,從裏麵取出那件包裹著鬥篷的包袱,將包袱上的活扣解開,取出那件她精心製作了快三個多月的鬥篷:「既然夫君你不會厭惡,那不妨便上身試試。」


    黎銳卿眯眸看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蘇滿娘知他現在心中還在便扭,自顧自地踮起腳尖,將鬥篷披在黎銳卿肩頭,又繞到前方將係帶係好,推他到銅鏡前,柔聲輕語:「原在做這鬥篷前,妾身便想著玉清穿起來一定會很好看。現在看來,果真芝蘭玉樹,風姿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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