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配不上她的?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想要嫁給有錢人家的公子!其實啊,榮華富貴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事。」


    童馨兒想也不想地把腦中的思緒說出來,一點也沒察覺自己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更沒注意到自己有些粗魯的舉動將張虎給嚇傻了。


    聽了她的話,喬晏呈的心一動,忍不住問:「榮華富貴不是最重要的事?那麽對你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心意啊!」童馨兒脫口嚷道:「真心才是最重要的!因為那可是千金、萬金都買不到的!」


    她毫不遲疑的回答,讓喬晏呈的胸口湧上一陣感動,黑眸忍不住深深地注視著她。


    「但是,倘若能夠嫁入富貴之家,不就能享盡榮華,一輩子不愁吃穿了嗎?你真的不想要?」


    童馨兒想也不想地搖頭。


    「那隻是一個美麗的牢籠,多可怕,我才不要!如果我想要的話,我早就點頭答應鄭公子的追求,說不定早已經和他成親了。」


    喬晏呈聞言眉頭一皺,問道:「鄭公子?哪個鄭公子?」


    不知道為什麽,一得知有某個男人正在追求她,甚至意圖娶她為妻,一股極度不舒坦的感覺就在他的胸口翻湧。那種仿佛本該屬於自己的珍寶,卻遭受他人覬覦的感覺,竟是如此的強烈。


    「是鄭家的公子,鄭德燁。」


    「原來是他。」喬晏呈的眉心皺得更緊了,胸口甚至驀地燃起了一把慍惱之火。


    他知道那個家夥,家住在城東,是個家世富裕的公子哥兒。


    雖然他不曾聽說那個鄭德燁有什麽不良惡習,不過似乎是個重排場、愛擺闊、個性浮誇的人。


    那樣的家夥,怎麽配得上她呢?


    「他想娶你,而你不想要?」


    「那當然!我才不要呢!」童馨兒的眉心蹙得比他還緊。「真不懂他為什麽一直不肯放棄,明明我從來就不曾給過他半點回應啊!」


    從她臉上帶點忿忿不平的神情,喬晏呈看得出那番話是出自她的真心,那莫名地讓他胸口的不快霎時消去不少。


    「你真的從來就沒有心動過?要是嫁給他,可以讓你一輩子穿金戴玉,過舒服的好日子呀!」他故意問。


    「我才不要!穿金戴玉有什麽好的?榮華富貴有什麽稀奇?這世上有那麽多富貴的人!若是能夠在茫茫人海中,遇上和自己心靈相契、真心相愛的人,那才是難得呀!」


    她的回答,觸動了喬晏呈的心,宛如在他的心湖投下了一塊石子,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想不到,會讓他碰上一個和自己有一模一樣想法的姑娘。


    他壓根兒就不在乎什麽家世背景,也不在乎什麽門當戶對,所以呂芳儀無論再怎麽殷勤地向他示好、遞秋波,也始終不曾撩動他的心弦。


    能讓他心動的對象,除非是有著一顆絕對真誠的心,明白世上最可貴的不是金銀財寶、權勢地位,而是能夠彼此珍惜、緊緊相係的兩顆真心。


    喬晏呈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嬌俏的容顏,心底不僅再度掀起騷動,甚至就連胸口也隱隱地發燙。


    他不禁用更加專注的目光凝視著她,像是想要確定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被這個小女人給打動了。


    童馨兒正說到激動處,再加上微暈的腦袋讓她的注意力沒那麽敏銳,因此絲毫沒察覺喬晏呈的目光,仍一臉認真地勸告張虎。


    「既然那位方姑娘也喜歡你,你更不能退縮了,否則豈不是讓她失望嗎?說不定她家人也並不反對,所以不要輕言放棄,知道嗎?」


    麵對這般認真激動的說教,張虎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隻好求助似地轉頭望向主子。


    喬晏呈勾起嘴角,朝他點頭示意。


    張虎便道:「是,小的知道了,多謝童姑娘。」


    「別客氣,身邊認識的人能夠得到幸福,我也會感到很開心哪!」童馨兒由衷地說道,臉上漾開一抹笑。


    感受到她真誠的關心,張虎的心裏備覺溫暖。


    瞧見張虎滿臉感動地望著童馨兒,而她的臉上又笑靨如花,喬晏呈忽然有股想將她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窺見的衝動。


    這份獨占欲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得讓他無法忽視,也讓他明白自己確實是對她動了心。


    到底他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呢?喬晏呈試著思索這個問題,卻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或許是在她醉後顯露出真性情,讓他在驚訝之餘不禁對她另眼相看;又或許是在她扯著他的衣襟,嚷著要守護家人時,那激動堅定的神情觸動了他的心,讓他在感動之餘也不知不覺地萌生了情感;也或許是他們每一次目光交會時,她那盈盈如水的眼神宛如縷縷情絲,不自覺地纏繞住了他的心……


    不論他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她動心,答案其實並不是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確實因為她的出現而產生了變化,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他心中的某個角落。


    見張虎仍感激地望著童馨兒,喬晏呈開口道:「好了,打起精神繼續你的工作吧!」


    「是,主子。」張虎點點頭,立刻認真地繼續守著大門。


    喬晏呈轉頭望向童馨兒,見她仍一臉慷慨激昂的神情,他的黑眸閃動著溫柔的笑意,說道:「這會兒開事管完了,你也該開始做事了吧?」


    「當然,我可沒有忘記,你放心,這一回我絕對不會再出錯了。」


    聽見她的保證,喬晏呈想起了上午的事。他唇邊的笑意加深,目光也帶著一絲不自覺的寵溺。


    「是嗎?要不要再打個賭?若是輸了,你再喝一杯?」


    「那有什麽問題?這次一定是我贏。」


    「喔?你這麽有自信?」


    「那當然!」童馨兒微微昂起下巴。


    望著她那帶點驕傲的神情,以及那因為微釀而顯得紅撲撲的臉蛋,喬晏呈差點忍不住伸手輕捏她的粉頰。


    「好啊!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每次到喬家,喝一點酒好像已經變成了慣例。


    起初,喝酒是因為她和喬晏呈打賭總是輸,不論是清點酒聾的數量或是整理麻繩時,都犯了一些小錯誤,隻好願賭服輸地乖乖受罰。


    後來雖然沒有再賭,但他似乎知道她很喜歡那種酒,總會為她準備一盅,讓她想喝時隨時都能喝。


    雖然她也不免擔心自己會不會喝醉,但幾次下來也沒有出什麽狀況,而喝了點酒之後那種唇齒留香、渾身溫暖放鬆的感覺真的好舒服,讓她沒有太多的掙紮猶豫就喝下。


    就像今天,童馨兒也像前兩日一樣喝下了佳釀,隻不過……


    「糟糕,今天好像喝太快、太多了。」


    由於這幾天已經喝了數杯,她一時輕忽大意,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再加上想要快些開始做事,所以一下子就喝光了杯中的酒,甚至還因為那酒實在太芬芳甘醇而忍不住多喝了一杯。


    「唉……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我離酒鬼真的不遠了。」


    這會兒,她的腦袋瓜像是乘在湖上的小舟,晃晃蕩蕩的,不僅微微發暈、思緒有些難以集中,甚至還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不行不行,我得振作一點呀!要是又醉倒了,躺在什麽地方呼呼大睡,那成何體統?」


    倘若她再發生醉倒昏睡的糗事,或是又扯著喬晏呈的衣襟大吼大叫,那她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就在童馨兒想要找些清水來洗洗臉、提振一下精神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鳥兒的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喬家的庭院裏,栽種了許多樹,因此有鳥叫聲並不奇怪,但這會兒的鳥叫聲卻不太尋常,聽起來十分急促,像是鳥兒在求救似的。


    是她真的喝醉了,所以產生錯覺嗎?


    童馨兒甩了用頭,希望能夠稍微驅散暈眩的感覺,卻反而讓情況更嚴重一些,而這讓她對自己的判斷力更沒什麽信心了。


    她不太確定地抬起頭,朝茂密的枝葉中看了看,果然什麽也沒瞧見。


    然而,就在她以為真的是自己聽錯了,打算收回視線時,枝葉間的一個動靜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咦?那是……」


    童馨兒眯起眼睛,仔細一瞧,就見一個快要翻覆的鳥巢卡在樹枝間,而一隻瞧上去羽翼未豐的幼鳥就在巢中叫著。


    「哎呀!糟糕!」


    童馨兒焦急地變了臉色,深怕那隻幼鳥會從樹上摔下來。


    還不會飛的小家夥,那麽脆弱的小身子,要是真的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後果可不堪設想呀!


    怎麽辦?要不要去找人來幫忙?可是在這裏幫忙了好幾天,她很清楚喬家的奴仆雖不少,但各自有各白的活兒要做,未必有人能抽空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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