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簡明坐車上就覺得抽疼,下麵很黏,大概是痛覺被無限放大,那種血滲出來麻癢的感覺反倒被他忽視了。知道遊今逸生氣了,抿了抿唇,一隻印著血的手環上了他的脖子,他垂著眼睛說:“別對我生氣。”“我不是生氣,我是著急……”遊今逸想解釋,不知不覺間竟然抱著單簡明跑了三樓,站到了伍醫生的門外。示意張冰推門,遊今逸把單簡明小心放到地上。喘著粗氣的張冰邊把門開到最大,抵著讓他們兩走進去,邊摸燈:“在嗎,醫生在嗎?趕緊地出來,血崩了。”伍芳華打著哈欠從亮燈的手術室走了出來:“這麽晚還真有來看肛裂的,水自己倒,五塊錢兜裏拿。”遊今逸把單簡明扶到邊上靠著,沉默地看著張冰。張冰脖子一歪一臉天真地問:“怎麽了?”伍芳華開了燈,隨意地看了眼遊今逸:“是你啊。”抬手指了指門:“沒看見這麽多人擠著,外麵去外麵去。”張冰一臉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又探回來一個頭手指外麵對單簡明說:“那我,外麵等你們。”單簡明抬頭看了眼年輕醫生,眼珠子左撇,又掃了眼從裏麵走出來的一個老醫生,仔細打量之下竟然覺得莫名眼熟。“你手好了?”伍芳華推了推遊今逸的手臂坐到了桌子後麵,似乎並不關心還在往下流血的單簡明。遊今逸沉默以對,自主地把單簡明抱扶到了手術床上:“伍芳華。”伍芳華撇撇嘴,又打了個哈欠,眨眨眼一串眼淚滾下來:“來了來了,你急個屁”。從他抽屜裏捏出一張十塊錢,正要走的老醫生腳步頓了頓,回頭扔了支藥管給他:“這藥也五塊錢,剛好不找了。”說完揚了揚嶄新的十元紙幣,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走了出去。伍芳華手忙腳亂地接住,看了看,一串不認識的化學名。挑著嘴角擠了點揉在眉心,辣絲絲的,總算精神了。遞過去一張單子,“外麵的,去拿藥。”張冰就被使喚走,取雲南白藥去了。“褲子脫了,你出去。”指揮著遊今逸,伍芳華戴上口罩以後的聲音有些沉悶。看了眼指向門口的醫用手套,遊今逸裝作沒看見那樣又把頭扭了回來,半晌彎腰動手給單簡明褪好褲子。“我在外麵等你。”遊今逸摸了摸單簡明光在外麵的脖子走了出去。“側臥,放鬆,屁股不要夾這麽緊。嘖,你這血……”“外麵一,二,三道裂口,嗬,你血小板硬化啊?這一路過來還在流血。”是個血小板沒硬化的都知道伍醫生和遊今逸認識了,單簡明覺得屈辱,他緊咬著唇隨便伍芳華擺弄。被撫摸了!!!單簡明揪緊床單愣是挺著沒吭聲,隻偶爾嘶嘶抽氣。“嗯,還好,裏麵傷得不厲害。”雖然相信醫生是美德,但是單簡明下意識地選擇信任遊今逸,他問:“裏麵沒破?”“怎麽?你還想挨針?”伍芳華挑了挑眉,往右手的消毒手套的食指上倒了點凡士林二話不說就伸了進去。“唔……”單簡明扭過臉,下頜壓在床上才沒慘叫出來。“行了,沒事。”,“我說,今逸不會是給你檢查過了吧,他懂什麽,莽撞,要說換我來上,就根本不會破一個口子。”伍芳華抬手撒了點藥粉下去,拍了拍單簡明的屁股,示意他起來,見他滿頭汗水,下巴緊繃,抽去手套扶了他一把。單簡明:“……”“好了,進來吧。”伍芳華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裏帶了一陣陰風似的。“怎麽樣?”遊今逸給單簡明穿好褲子以後,把他的腳放到地上,抱他下來。單簡明不自在地扭了扭:“我夠得著地,不用不用。”說完見伍芳華已經走出去了,他湊到遊今逸耳邊說:“裏麵沒破真是太好了,我以為要縫線,牙齦都被嚇疼了。”之後張冰跑腿,遊今逸托著單簡明聽伍芳華交代注意事項。“哦,平時大便幹不幹?”伍芳華在電腦上輸入藥品名字。單簡明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說,遊今逸替他答了:“三個月以前是長期便秘,後來慢慢調理好了,應該沒有複發過。”說完以後,他頓了頓,“伍芳華,別這樣官方。”伍芳華愣了愣抬起頭,斜過眼睛掃了眼單簡明又低下頭,在簽子上潦草地劃了幾筆:“廁紙上見血嗎?”“行了行了我認真還不是為了你們好婆婆媽媽的。”伍芳華把筆甩到一邊站了起來。“拿去。”“外敷內服注意事項,你們自己看吧,我都寫上麵了。”伍芳華說完就往手術室走,“對了,今逸這裏還有幾本書你拿去學學,下次你躺著讓他坐你上麵試試。”“伍芳華!”“怎麽了嗎我操,夠民間了吧啊呼……”炸了毛的伍芳華隨即打了個哈欠,“我困了,門帶上,書帶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單簡明的臉還燙得跟剛出籠的包子似的。遊先生也有些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的是,他想到了單簡明爬過來給他關褲子拉鏈的那一幕,小心髒有點虛。大紅心!混亂的一夜之後,天才亮張冰裏外不自在地回到了他兩條街外的自己家,而單簡明他坐車回了老家。大概是因為重遇劉婉婉,他酒勁過了以後想了很多,想回去走走。提前跟單媽打了電話就坐上了車。“媽,我明天回家。”單簡明走了以後,遊今逸對著送來的單簡明的公司福利——兩箱山竹,兩箱蛇果,兩箱車厘子,還有一箱水果飲料,發呆。遊致愷倒是打過電話,莫淺的身體似乎不好,他的聲音裏都是疲憊,也沒怎麽聊就掛了。遊今逸心裏有點怪怪的,總覺得他哥瞞著他什麽。可能是年會上的捕風捉影,總之單簡明這次的年終獎金比以往都要高,有將近七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