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房間裏出來之前,段瑤就已經想好了,如果肅王問起今日之事,她就把所有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自己一力承擔這一切,與他沒有半點兒關心,她不會把今日的事情說出去,她會保守這個秘密,讓它爛在心裏,當然也不希望他放在心上,大家就讓這件事隨風飄散吧,不要再提起。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周成易輕扯了一下嘴角,明明臉上帶了笑,卻讓人無端的覺得那笑容很苦澀。


    他之前想過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她可能會對著他哭,會對著他鬧,甚至會罵他,咒他,會說恨他,會說怨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一力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說得好像這件事跟他半點兒關係也沒有一樣,她和他的糾纏就真的隻是在藥力作用下的一場笑話!這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萬分不暢快!


    段瑤低垂著頭,目光就落在腳尖前麵一點點,她沒有看到周成易臉上的表情,低低地應了一聲,「小女子確實是那樣想的……」


    不這麽說還好,聽她這麽說,周成易心中更是惱火,盯著他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給吃了似的,往前逼近一步,「你當真沒有想過其他?」


    段瑤看到逼近的身影,駭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幸好妙語扶住她才穩住了身子,她被他的火氣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直低垂著頭也不敢去看他,生怕把他惹得更惱了,低低地應了一聲,「我……確實沒有想過其他。」


    「好!」周成易怒極反笑,「你很好。」


    段瑤低著頭沉默不語。


    她就隻會拿個頭頂對著他?周成易站在段瑤身前死死盯著她,垂在身側的手幾次動了動又硬生生停住,他真是拿她沒辦法了,最後無萬分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沉默了半響,段瑤用力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王爺,今日時辰不早了,段瑤告辭。」說完就想走。


    「慢著。」段瑤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周成易喝止住了,他走上前去,俯視著她,「我讓你走了嗎?嗯?」


    「王爺,今日真的不早了……」段瑤急得快哭出來,她都把所有過錯攬在自己身上了,隻求他不要再追究,為什麽就不能讓她走了?她知道都是她的過錯,她無顏麵對他,她隻想趕快離他遠遠的,這樣還不行嗎?她吸了吸鼻子,「我想回家……」


    周成易愣了一下,他從她的話裏聽到了哭音,刺激了他的耳膜,他的身影微動,下意識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張泫然欲泣的臉映入他的眼簾,晶瑩的淚滴就掛在眼角,欲落未落,楚楚可憐。


    他的心驀然一疼,竟舍不得看她再這樣哭下去,待反應過來,手指已經附上她的眼睛,輕柔地幫她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感受到那隻略帶薄繭的手指擦過眼瞼,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間,但那指尖帶來的微涼觸感卻是那麽明顯,從左到右輕輕撫摸而過,最後殘留在她的眼角處,叫她揮之不去。


    她似被嚇到一般身子微微一顫,耳畔卻響起他溫柔的聲音,「好,我送你回去。」


    一行人離開了宅子,馬車平緩地行駛在街道上,段瑤坐在車廂裏,雙手緊緊捏住手中的帕子,心裏亂糟糟的一團,她的臉色也不太好,哪怕施了脂粉也遮不住她臉色的蒼白。妙語和白露就坐在一旁,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窗簾微微晃動,段瑤能聽到車廂外不緩不急地馬蹄聲,那是周成易騎的馬所發出的聲音。


    周成易沉著臉騎在馬背上,目光落在前方,眉頭微蹙,心情看起來很不好。


    行至街角轉彎處,迎麵有人騎馬過來,想要避開已是不可能,兩邊就這麽撞見在一起。


    周成易抬眼一看,騎馬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跟段瑤有仇的柳青山。


    柳青山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周成易,要是可以的話,他是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前幾天發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雖然他知道周成易不可能真的就把他殺了,他怎麽說還是安國公世子,但是周成易一個王爺,如果真要為難他,他還真的隻能認了。現在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他雖然有些反應過頭,但是周成易當時的架勢,看起來真像要殺他一樣,如今回想起來都依舊心有餘悸。


    現在又這麽碰見了,柳青山也不能裝作沒看見,隻能停了馬,下馬向周成易行禮。


    周成易也駐了馬,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拿著馬鞭,挑眉看著他,「你這是打哪兒來啊?」


    雖是一句隨口話,柳青山也是聽得一愣,心道他與周成易也不熟,不知他為何會這麽問,再看他的臉色也不太好,怕他會為難自己,忙道:「去回春堂給家父買了些藥。」說完還指了指掛在馬鞍上的幾包藥。


    周成易看了一眼馬鞍上的藥包,「安國公生病了?」


    「家父手上的舊傷複發了,疼得不行,連握筆吃飯都不成了,晚上也睡不好。」柳青山微微歎息一聲,「都是年輕時候落下的病根,如今也隻能小心養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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