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弘鹹問了唱片公司後確定巡演隊伍已在泰國,而慈善演奏會就在當天晚上舉行,為了顧全大局,戚弘鹹雖然早已搭機飛抵泰國,也找到了下榻飯店,但他卻決定在演奏會結束後才找閻羅炙談。


    不知是否是上天早就料到,巡演隊伍在泰國表演完後的下個目的地便是台灣,這正好讓閻羅炙無法逃,因為他得跟著隊伍回到台灣,這樣他就沒有理由不見戚祖兒。


    在泰國的演奏會隻準許達官貴人參與,因為整個慈善會安排在皇宮裏舉行,雖然泰國皇宮有許多禁忌,但為了替地球村盡一份心力,泰皇特地開放皇宮一個宮的範圍舉行慈善演奏會。


    當然,一路下來的演奏會,除了在洛杉磯那場少了卡特.派瑞的鋼琴獨奏外,大致上都算是非常順利。


    卡特.派瑞因為在洛杉磯那晚被閻羅炙狂放嚇人的氣勢嚇到,也怕被他舉發曾找人圍剿他,所以心虛地以身體健康欠佳為由,退出接下來的慈善演奏會。


    今晚奢侈的皇宮演奏也在缺少卡特.派瑞的鋼琴獨奏下閉幕,一行人移師陣地轉往下榻五星級飯店舉行慶功宴。


    閻羅炙身旁少了戚祖兒的陪同,大家雖然感到奇怪,卻沒人敢去問他。


    他靜靜地端著酒站在陽台上,由外往宴會廳裏望,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什麽。


    「你好,閻羅先生。」戚弘鹹走近閻羅炙身邊。


    閻羅炙冷淡地望了他一眼後便又將視線調開。


    戚弘鹹搖頭淡笑。「你還記得舍妹,戚祖兒嗎?」


    閻羅炙渾身一震,卻仍不發一語。


    「家父要我來問清楚閻羅先生與祖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祖兒會提前回台灣?」


    閻羅炙終於說話:「是我要她回去的。」


    戚弘鹹皺眉。「為什麽?你與祖兒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祖兒又為什麽會失魂落魄的回台灣?」


    閻羅炙冷淡地看了戚弘鹹一眼。「我不高興她待在我身邊,就這麽簡單。」


    「就隻因為這樣?」戚弘鹹不相信。「不可能的,祖兒一向很活潑外向,她不可能隻因為這樣就把自己封閉起來!」


    「封閉?」閻羅炙沒來由地心驚。


    「是的。她回到台灣後便將自己封閉起來,才幾天的時間,她整個人已經失神.」


    病人會將自己封閉起來,會出現自傷、失眠、憂鬱、人格改變、木僵、出神的症狀,他們以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免於再受到第二次傷害。」


    戚弘鹹一想到戚祖兒的模樣就心疼。「祖兒從小到大都在所有人的疼愛中長大,她沒受過一絲一毫的傷害,她活潑、快樂,但是現在的她卻是連哭的表情都做不出來,她連話都不說了!」


    閻羅炙若有所思。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他隻不過拒絕她的愛,隻不過要她離開,怎會演變成這樣?


    他隻是無法厘清自己的心而已。


    一直以為自己的心裏隻有阿爾妮亞的存在,心中的位置也隻有她才有資格占據;但是和戚祖兒相處久了,她的身影便一點一滴蠶食阿爾妮亞的身影,蠶食阿爾妮亞在他心裏的分量、地位。


    到最後,他不得不承認,戚祖兒確實已經足夠影響他的情緒,而心中對阿爾妮亞的愛更是慢慢消失。


    因為不願去承認、不願去證實,所以他怒斥她,要她離開。


    但他不知道她竟是這麽脆弱!


    一直知道她愛他,但他吝於付出,吝於回應。


    明明知道自己傷她傷得很深,就是不想再看見她心碎的樣子,所以他才要她離開。


    他一直以為這樣對她是最好的,但……


    「我知道你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是台灣,家父認為有必要和閻羅先生好好談談,就請閻羅先生到時能夠到寒舍來。」戚弘鹹強迫自己平下心,不要動怒。


    閻羅炙沒有回答戚弘鹹的話。


    「祖兒,喝一口湯好不好?你已經好幾天沒進食了,再這麽下去會吃不消的。」戚閔師苦口婆心地勸,戚祖兒卻不張口。


    美麗的陶瓷娃娃。


    這是戚祖兒現在的寫照,不動、不笑、不說話,卻隻是安安靜靜地坐著,坐在床榻上。


    圓圓的眼睛雖大、雖亮、雖美麗,但卻沒有神,紅豔的絛唇,現已退去一層色彩,與蒼白的臉色相同。


    「祖兒……」戚閔師傷心地放下手中的碗。


    「老爺。」奶媽也是傷心不已。


    大家已經拿她沒有辦法,唯今她還能留著條命全靠醫生替她打的營養針,但光靠打針隻能勉強維持住她的生命,久了她還是會死掉。


    戚閔師搖頭歎息。「我拿她沒辦法,一口湯都不肯喝,再這樣下去她會連命都沒有。」


    「要請陳醫生再來替小姐打一劑營養針嗎?」


    戚閔師點點頭。「現在除了這方法外,再也沒辦法了。」他轉頭看著愛女。


    「我的寶貝女兒怎麽會變成這個模樣?」戚閔師捏緊眉山,這幾天他瞬間老了好多。


    奶媽去請陳醫生,替戚祖兒打了一劑營養針後,陳醫生語重心長地道:


    「戚老爺,祖兒再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光打營養針是不夠的,還得要她肯吃藥,若她肯吃藥,那麽康複的機會或許還有,隻要她肯吃藥,接下來的食物她就肯吃,可是她如果連藥都不肯開口吃,她會因此喪命。」


    戚閔師聽了後心痛的對著戚祖兒吼道:「你聽見了沒有!難道你想放著老爹和你哥不管嗎?你這麽自私,自私的隻因為一個相處不到一年的人而放棄愛你的家人嗎?」


    見戚祖兒沒有反應,戚閔師搖頭、老淚縱橫。


    「老爺,你心髒不好,別動怒。」奶媽撫撫戚閔師的胸口,替他順氣。


    「如果這幾天她仍舊是這樣,就非得送她進醫院不可了。」陳醫師道。


    「我知道,陳醫生。我會好好照顧小姐的,如果有任何情況我再和你聯絡。」


    奶媽一邊扶著戚閔師,一邊回陳醫生的話。


    「弘鹹還沒有消息嗎?他究竟找到閻羅炙那王八蛋了沒!」


    「少爺還沒打電話回來。」


    「還沒!?」


    「還沒。」奶媽搖頭。


    「他妹妹都快死了,他還在蘑菇什麽!試著聯絡他!」


    「好。」


    才念著,戚弘鹹便出現,臉上多了奔波的倦容。


    「老爹。」


    「怎麽樣?找到閻羅炙那王八蛋了沒?」戚閔師著急地抓著戚弘鹹問。


    「找是找到了……」


    見戚弘鹹吞吞吐吐的,戚閔師一把火又上來。


    「究竟怎麽樣?他不肯來?」


    戚弘鹹不敢應答,但光看他畏縮的表情,戚閔師多少猜得到。


    「祖兒都為了他變成這樣,他還不來?」戚閔師真的動氣了。「去!就算是用架的也要把他架來!」


    「老爹……」


    「還猶豫什麽?」


    「不用了。」


    閻羅炙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口,身上又穿回他一向的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身後掛著披風,一頭閃著紅色光芒的發絲。


    「我來了。」


    戚閔師這時才真正見到閻羅炙的真麵目,在社會上打滾多年,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害怕一個人,被一個人身上散發的氣所震懾。


    「你……」


    閻羅炙的視線轉到床上,看著戚祖兒那麵無表情、毫無血色的容貌,他的心被緊揪著。


    他不喜歡她這樣的表情與反應,她有反應嗎?


    「說話。」他對著她命令,但她卻一動也不動。


    其實當那晚喝斥她離開,然後看見她那心徹底碎了的表情時,他就知道自己心的方向,隻是一直不肯去承認罷了。


    戚閔師這才從震驚中回複,指著閻羅炙怒吼道:「你給我說清楚,你究竟對祖兒做了什麽事,為什麽她會變成這樣!?」


    閻羅炙仍舊不屑回答,隻是一逕地對著戚祖兒說話:「你給我說句話。」他的聲音非常冷靜。


    「閻羅炙——」


    「閉嘴!」閻羅炙再也忍受不下去,轉頭對著戚閔師怒吼。


    「你——你——」戚閔師撫著胸口,幾乎要昏厥過去了。


    這時閻羅炙竟語驚四座的講了句話:


    「你的命還長得很,不要再裝什麽心髒病,我沒空和你玩。」


    戚閔師瞪大眼睛,而戚弘鹹與奶媽則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老爹……你……你沒有心髒病?」


    「老爺……」


    戚閔師漲紅臉。「你們別聽他亂講!」


    前一刻才虛弱的像要厥死過去,此刻卻大開嗓門亂吼一通,戚弘鹹與奶媽都皺緊眉頭不高興。


    閻羅炙不管房內亂成一團,伸手抱起戚祖兒,在她耳邊溫柔喃道:「我現在帶你走。」


    聲音裏的溫柔是他從未流露出的情感,是從他存在開始,便從未出現過的柔情,就連阿爾妮亞,他都不曾以這樣多情的言語、聲音和她說話。


    「你要帶祖兒去哪?」戚閔師見狀吼道。


    而戚弘鹹則是擋在閻羅炙麵前,一向斯文慣了的他也隻是冷靜地問:「你要帶祖兒去哪裏?」


    「如果你們還要她活命就讓開。」


    「我們怎麽知道你究竟是為她好還是要害死她!」被人揭發謊言,戚閔師氣得很。


    閻羅炙轉頭看著戚閔師,靜靜地拋下一句——


    「我會給她幸福。」


    閻羅炙並沒有將戚祖兒帶到任何地方去,相反的,他將她帶往地獄。


    他將她安頓在自己的寢室裏,以他的能力洗去她腦海中洛杉磯的回憶,轉眼她便已沉睡。


    然後閻羅炙便直奔大殿,而撒旦王則支著下顎斜靠在椅背上。


    「父親。」


    「先告訴我,你帶那個女孩回來做什麽?」


    「我來要求父親一件事。」


    「要求?」撒旦王冷笑調侃。「怎麽不說是先斬後奏?」


    「父親。」


    「好吧,我對你們兄弟三個人的事已經不想多管,反正怎麽輪也該輪到你了,說吧。」撒旦王懶洋洋地似乎對兒子的事一點也不感興趣。


    「我想要求父親讓戚祖兒入閻羅籍。」


    這下撒旦王總算是提起興趣來,坐正了身子。


    「入籍?你的另兩位兄弟可沒這麽要求過。」


    「我知道,或許我這樣的要求是過分了點」


    「何止過分。」撒旦王狂妄地插嘴。


    「父親,我愛她。」這句話一脫口,他竟感覺到心舒了開來,不再那麽沉重。


    「我愛她。」


    撒旦王擰起一邊眉問:「愛她?你愛的不是阿爾妮亞嗎?」


    閻羅炙搖頭。「在遇到祖兒之前或許是,但現在全都不一樣了,我到現在才明白,自己非常在乎她,而她卻可以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生命,但我卻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這麽說來,她再跟著你也沒好下場,何不放了她。」


    「因為放開過一次,所以她以一種絕望的方式封閉自己;我不想再讓她傷心第二次,我已經傷她傷得夠重了,我打算從此以後好好愛她,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撒旦王拍手鼓掌。「很偉大,非常偉大。」


    「父親?」


    「可以,你要她入閻羅籍不是不行。」


    「謝謝父親。」


    「先別謝得那麽早,我有條件。」


    「條件?」為了戚祖兒,他不後悔答應任何條件,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向沒安好心眼。


    「你知道我現在無聊得很,需要有個人來分散我的無聊,如果你答應生個接班人,我就答應你。」


    洌、塵這兩個死小子,沒一個爭氣的,連個蛋都生不出來!


    「沒問題。」以他貪戀戚祖兒美麗身軀的程度看來,父親提出的條件對他來說隻是小case。


    「那好,我會讓黑天使去著手入籍的事。」撒旦王打了聲好大的嗬欠。「沒事就下去吧,我累了。」


    抱著戚祖兒,閻羅炙卻覺得心滿意足,這也是阿爾妮亞所無法帶給他的。


    「你說……你真的愛我?」戚祖兒仍舊不敢相信閻羅炙竟會對她這麽溫柔。


    在西雅圖的時候他才口口聲聲說不會愛她,但此時此刻卻以無比溫柔對待她,她突然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下顎頂在她頭上,閻羅炙抱著她坐在床上。


    「問這麽多,安靜享受這片刻寧靜不是很好嗎?」


    「可是,阿爾妮亞呢?你不是愛她嗎?」


    「我不回答這問題。」他賭氣不肯回答這種丟臉問題。


    他要怎麽回啊?回說是啊,他現在愛死她了嗎?不,絕不!他死也不肯將愛掛在嘴邊。


    「炙……」她抬頭看著他,卻反而被他偷香,狠狠吻住她。


    兩人倒向床榻,纏綿的擁吻;閻羅炙輕輕拉下戚祖兒身上的衣服帶子,完美的同體毫無保留地呈在他眼前,他看了不禁欲從中來,滿腹蠢動。


    「你知道你很美嗎?」他沒有等她回答便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住她胸前的兩朵美麗花朵。


    而她則倒抽口氣,弓身迎向他……


    「炙,你……你還沒回……回答……啊……」她的話語最後消失在激.........情的申吟中。


    閻羅炙不回答的陰謀得逞,也順帶嚐到甜頭,看來他是永遠都不可能會回答她的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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