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可寧撇撇嘴,然後走向右邊那扇門前,打開它。


    真差勁!虧她先前還滿心期待他的到來。


    赤菲姐曾經說過沒有人比得過他的英俊……現在她相信了,但也許他並不耐看,而且心眼既小又醜陋。


    “謝--”原赤禦話說到一半,就被眼前的景象給收去了聲音。


    房間裏的窗簾和床單竟全是一種類似紅色又像深紫色的布料!


    “我想……你會不會是搞錯了?”他艱辛地吐出幾個字。


    邵可寧不解地走向他,然後往裏麵看了一眼。“你不喜歡嗎?”


    “我……實在很難去……喜歡。”


    原赤禦並不常被人搞得張口結舌,此時卻阻止不了這樣的情況發生。


    “不喜歡,你可以換掉啊。”她沒好氣道。


    突然問,原赤禦再也忍無可忍。


    “這不是換掉就能解決的事!這房間見鬼的該貼上一道封條!”


    他的身體在熬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已經疲憊不堪,加上台灣的溫度令他胸口悶熱,而這女人顯然是在刺激他的火氣攀升。


    好好一間極具獨特風格、充滿藝術品味的房間,競搖身一變成了鬼屋?!幸虧隻有這個部分,否則他才不管殺人有沒有罪!


    “你幹嘛那麽凶?!”邵可寧昂首怒斥。“我並不排斥你這種人,但現在的你讓我非常厭惡!”


    他再次橫了她一眼。“我這種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已經知道了--”她頓了頓,試著緩和胸口高張的氣焰。“好吧,我很遺憾你前次不愉快的感情,對你造成那麽大的打擊。”


    “這關露卡什麽事?”他沉聲問,表情嚴厲得可怕。


    “原來那女人叫露卡。”她咕噥道。


    “快說!別廢話。”


    原赤禦眼神淩厲地探進她眼裏,令她不禁瑟縮。


    “赤菲姐說……”


    “她到底說了什麽?!”他聲色俱厲地逼問,怒氣已經快到達臨界點。


    “她說上一段失敗的戀情讓你痛徹心肺,你因而轉性變成同誌!”邵可寧不顧一切地大喊。


    “什麽?!”他的下顎因憤怒而不停抽動著。


    原赤禦低聲詛咒一句後,揚著憤怒抽離看著邵可寧的目光。她跌坐在沙發上,下一刻便聽到窗外一道劃破黑夜寂靜的引擎聲遠去。


    有誰會將一輛jaguar頂級房車和這幢漂亮的別墅丟在這裏當標本?


    無疑的,就是有原赤禦這種需要被送去情緒控管的病人。


    邵可寧感歎那輛孤寂的車和主人第一次見麵就被如此折磨,卻也慶幸方圓五百哩內沒有其它住家,否則明天一早,她就得為了那可恨的家夥而四處低頭致歉。


    他以為平時是誰在替他保養那輛可憐的車啊!


    可惡!她愈想愈氣!


    先是他若無其事的進門態度,後來又批評她為他精心布置的房間。她看過一本雜誌上寫著,部分同誌會偏好那種色調--誰知他剛好是另一部分的人。


    還有,難道他打算瞞她兩個月嗎?


    他該不會以為她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和任何男人同居的女人吧?


    而且一提到那個他摯愛的女人,他的反應就如此大。她如果早知道原赤禦是這種個性難搞的家夥,一開始就應該拒絕赤菲姐的請求。


    為什麽黴運就是纏著她不放呢?


    邵可寧無奈地拿起手機。“赤菲姐,請你原諒,我實在沒辦法和他相處。”


    “喔,你們見到麵啦?”其實她老早就忘了今天去接機的事了。


    “他像顆地雷炸彈,看似平靜,卻一觸即發。”


    原赤菲掩嘴笑著,深怕吵醒房間裏熟睡的大小家夥。她走出房間,下樓來到客廳後即回複正常的音量。“我從沒聽過女人這樣形容他。”


    “是嗎?那或許該由『男人』來形容。”邵可寧不悅道。


    原赤菲立刻從沙發上驚跳起來,她用力抓緊手機,所有的笑意瞬間蕩然無存,“你對他提起『那件事』了?”


    “你又沒交代不可以說。”


    “老天……他在那兒嗎?”她緊張地問。


    邵可寧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訕訕回答:“大約十分鍾前走了。”


    拖著沉重的腳步,原赤菲的手一直沒有勇氣把門打開。終於,在五秒之後,她再也不必為此煩惱--因為,門被粗暴地踢開了。


    “嗨……你回來啦?”


    原赤禦烏雲罩頂似地站在她麵前。“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交代,趁我還沒忘記你是我唯一的手足之前。”


    “你是指什麽事呢?”她口幹舌燥地問。


    他的眼睛危險得發亮。“我轉性了,為什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喔……你說那個啊。”原赤菲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不然你要我如何說服邵可寧,讓她同意你住下嘛。”


    “該死!我不需要你那可怕的謊言,才能住進我自己的房子裏。”他咆哮:“還有那個令人火大的女人又是怎麽一回事?”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小聲一點,你姊夫和孩子們已經睡了。”


    原赤禦生氣地撥開她的手。“最好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做了什麽好事!”


    當下,原赤菲馬上一把拉著他到屋外。她小心翼翼地關上那扇搖搖欲墜的大門,心底滿是心疼明天得花掉的修理費。


    “女人?你是說邵可寧嗎?”


    “你還敢在我麵前一直提到這個名字!”他咬牙切齒道:“那家夥沒來接機就算了,居然還把他的女人帶進我的房子裏。”


    “呃……先在這裏停一下。”她拍拍原赤禦的胸膛,然後抬眼看他。“邵可寧是個女生,這個你不知道嗎?”


    “原赤菲,你的玩笑話該到此結束了吧?”


    “可寧以前整天對你跟前跟後,口裏還不時嚷嚷長大後要嫁給你。”她瞪他,也漸漸不耐煩了。“這不是男生會有的行為吧?”


    原赤禦愕然瞪大瞳孔,簡直不敢相信!


    小時候他們都是直呼彼此的名字,而邵可寧這個名字確實挺中性的。


    更何況那時候的她又瘦又黑,還留著一頭短短的卷發,所以他從未懷疑自己的判斷。


    突地,原赤禦的腦海閃過些許殘缺畫麵。


    難怪邵可寧老用全身唯一可取之處的大眼睛望著他……


    “搞了半天,原來你一直誤認邵可寧是男人,所以才不介意同住一個屋簷下?”看著弟弟那張更顯蒼白的臉時,原赤菲立即捧腹大笑。


    “我真是……天哪!快笑死我了!”她笑說:“在電話裏,我不是說了邵可寧變得更可愛又漂亮了嗎?”


    “有些長相清秀的男生也是會被人這樣形容!”他惱怒地反駁。


    何況,他當時隻把思考重心擺在邵可寧死性不改的個性上。


    怎知他的回答卻換來原赤菲更強烈的笑意。


    原赤禦氣得想拔光老姊的頭發。“明天就叫她搬走!”


    “不行啦,我已經收了人家一年的預繳租金,當初還要她安心住下……我這樣不好麵對她嘛。”她很快收起笑意。


    “對了,我還沒跟你說我和邵可寧合資開咖啡館的事情吧?”


    “我沒興趣知道.把錢退給她。”他重申。


    原赤菲歎了歎,然後指著外麵那輛全新的休旅車.


    “來不及了,那些錢已經用在該用的地方。”她看著麵無表情的弟弟,又幹笑了一會兒。“你知道雙胞胎的開銷大,什麽東西都要買兩份,車也要夠大。”


    “所以你幹嘛要嫁那個窮小子?為他安排職務,居然還敢無視我。”


    “沒大沒小,你要叫姊夫!”原赤菲用力戳他的腰。“那是我老公有骨氣。這才是真愛,你一輩子都不會懂的。”


    “好一攤潑出去的水。”而且還是汙水,原赤禦暗嘲。“你怎麽不說是爸媽仁慈,不介意他是否養得起你?”


    “他當然養得起我。”她馬上回答。“你姊夫是最可靠的男人。”


    “那就別跟我哭窮!”


    “我才沒有!我隻是環保意識抬頭,想廢物利用而已.”


    原赤禦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說我那棟屋子是廢物?”


    那可是他親自設計、完美到他差點想拿它去參加設計師大賞的作品。


    “沒……你聽錯了。我是說把那麽漂亮的一棟房子放在那裏生灰塵,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原赤菲,你--”


    “媽咪,你在跟誰說話?”雙胞胎並肩站在門邊,由姊姊開口問。


    “瞧你這大嗓門,可把他們給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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