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見勸不動,便也不再勸。把燭火調暗,又在何思遠背後墊了個枕頭,好讓他姿勢不那麽難受。


    早上,四娘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臉側那張熟睡過去剛毅的麵龐。


    剛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靠在何思遠懷裏睡了一夜,何思遠結實的胳膊緊緊的環住四娘的腰身。


    四娘伸出一根手指,並沒有觸到何思遠的肌膚,就那樣輕輕的描繪著他的輪廓。自己好像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男人的臉,眉毛真黑呀!


    一雙粗長的眉毛上揚入鬢,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緊閉著,長長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鼻梁高挺,唇鋒泠冽,嘴角輕輕的抿出一個弧度。下巴和臉頰上密密的胡茬長了出來,更顯得何思遠那張臉輪廓分明。


    或許是睡舒服了,昨天的事情走馬燈一樣在四娘腦海裏過一遍。想起何思遠帶著自己回家時落在額頭上的那個吻,四娘的臉忽地紅了。昨天自己被柳娘打扮成那副模樣,也不知何思遠看了多少去。


    四娘忍不住拍了拍滾燙的臉頰,卻是驚醒了何思遠。


    「醒了?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何思遠關切的問道。


    四娘搖了搖頭:「你就這麽守了我一夜?怎麽不回房去休息?」


    鶯歌此時端著熬好的藥進來,聽到四娘的話說道:「姑娘快勸勸大少爺吧,昨天姑娘夢魘了,我怎麽都叫不醒您,還是大少爺來了跟您說了幾句話您才安靜下來。後麵隻要大少爺一把您放下,您便又不安生了。所以大少爺就這麽守了一夜,傷口估摸著又裂了。您快讓大少爺去包紮包紮吧,若是落下什麽病根,那可怎麽好?」


    四娘急忙扭頭看向何思遠的右臂,昨夜洇出的血已經幹涸,在灰色的布料上留下一片暗紅的痕跡。


    「哎呀,都怪我,是不是特別疼。昨天抱了我一路,夜裏又折騰你一夜,對不起,對不起……」四娘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何思遠忙安撫四娘:「沒事,不是什麽大傷,這點傷口算什麽。在戰場時候,我傷得比這嚴重多了,當時藥都沒上便繼續打仗了,現在不也好好的。」


    四娘緊緊捏住何思遠的衣襟,手指用力得骨節都泛白了。昨天娘罵得對,是自己沒心沒肺,何思遠這般對自己的一顆心,當真是難得了。


    「我沒事了,你快去回房上藥。這裏有鶯歌在,你好好養傷。」


    何思遠卻是輕輕順了順四娘的發絲:「你才是要趕緊的好起來,快過年了,芳華的事情千頭萬緒,都等著你做主呢。餓不餓,讓鶯歌把早飯端過來,我陪你吃一點。」


    四娘此刻倒是真的餓了,昨天折騰了一天,又出了這麽多汗,隻覺得身上衣服濕答答的難受。於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發現自己還在何思遠懷裏窩著。


    紅著臉小聲說:「你快起來吧,我要換身衣服,你在外廳等著我好不好?」


    難得見到四娘在自己麵前露出如此小女兒神態的何思遠笑出了聲:「四娘害羞了?昨夜不知道是誰離了我的懷抱就難受得不行,如今醒了倒是想把我推得遠遠的了?」


    四娘又羞又氣,給了何思遠胸口一拳,小貓一樣的勁頭更是逗得何思遠大笑不已。


    「好了,不逗你了,我在外間等你。吃完飯我還要去處理事情,李子明還在那宅子裏關著。」


    四娘聞言問:「李子明畢竟是柱國侯府的小侯爺,你這般處置他會不會不妥?若是他爹和他姑姑問罪該怎麽好?會不會對你不利?」


    何思遠麵上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無事,四娘放心。柱國侯府牽扯進一件大案,證據都差不多拿到了,本來這幾日睿侯便要動手了。更何況,他竟然還敢打你的主意,讓你受這樣的罪。此仇不報,我也無顏再在這京城待著了!」


    軍需一案該拿到的證據都拿到了,隻是還有些人證需要談。柱國侯在裏麵手伸得不短,還牽扯到了戶部侍郎等一眾官員。眼看著就要收網,柱國侯府大難臨頭,收拾李子明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四娘聞言不再擔心,反正這個男人很可靠,都交給他便是。


    胃口極好的用過飯,何思遠出門前四娘破天荒地讓鶯歌拿了件披風親手給他披上。


    「你才退燒,別再著了涼,辦完事情早點回來,不許一熱就解披風,記住沒?」


    何思遠盯緊了四娘的眼睛,心裏仿佛有花開的聲音。小四娘這是開竅了?


    一隻手覆上四娘係披風的手,何思遠輕輕的問出聲:「等過完年開春,咱們就把婚禮辦了好不好?你若是願意,我這就給爹娘寫封信寄回夷陵,爹娘知道了一定開心極了!」


    四娘的臉這下紅了個徹底,瞪了何思遠一眼:「你愛寫什麽寫什麽,別來問我!」說罷便轉身回房關上了門。


    何思遠暗笑,這是害羞了?又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四娘的房門,轉身大步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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