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對的,你一直都是對的……都是我不好!換我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因為在你身邊太久,又開始想玩而去crazy night的,我也不是像那個金頭發的義大利女人說的,對carlo有意而爭風吃酷才潑他酒!雖然我好像做出了你最感冒的那種女人會做的事,說謊、愛玩、惹得一身腥,但是事情真的不是那樣……你相信我,好不好?」她哭得臉上的散一塌糊塗,快喘不過氣。


    柳深徹看她哭得實在太激烈了,試著慢慢將她從肩上推離一些。


    「不——要——推——我——」陶芝蘋卻抓得更緊,怎麽也不分開。


    「你們老師沒教過,跟人家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眼睛嗎?」他催道。


    「現在不是看著對方眼睛的時候!」


    「好吧,那你錯過我的kiss,就不要怨我。」


    什麽?還在痛哭的陶芝蘋怔了一下,哽咽著眨了眨眼睛,再小心翼翼的微微將自己從他懷中拉開一點距離,但雙手還是緊抓他肩頭。


    柳深徹看到的是個一張臉都哭花了的醜女。


    「商人的廣告都是騙人的啊,哪有什麽不防水的彩妝?」他皺眉,看著她慘不忍睹的臉。


    「你為什麽要跟我kiss?是分手前的吻別嗎?」她顫抖的問。


    「停止你腦袋裏的胡思亂想,聽我說,我看到寄到電子信箱裏的黑函,才知道你今天這個時候要來crazy night,所以特地飆車趕來這裏,但你知道我為什麽趕來嗎?不是為了要抓你出軌,而是因為你都不接我電話,我隻有馬上趕來crazy night才能找到你。」


    陶芝蘋聽在耳裏,又是詰異又是意外的感動。


    「在我找到你時,正好看見那變態悄悄在你手上塞了那個下流東西的動作,我正要過去揍他,人卻太多,擠不過去,然後你就潑了他酒……」


    「你都看見了?」陶芝蘋覺得自己真丟臉。


    「其實,就算他沒用義大利文那樣咒罵你,我也知道情況絕對不會是金發女人說的那樣。那封黑函讓我急著找你,也使我發現——原來,我早就在不知不覺裏完完全全的信任了一個女人。當我看到那黑函的時候,腦中隻想著我終於可以見你,當我看到carlo在你手裏塞了那東西,我隻想要揍他。過去那個動輒就沒有安全感的我,容易因為一點點小事情就感到受傷的我,忽然在愛你的時候完完全全消失了。」


    聽到他這樣表白,陶芝蘋真是有說不出的喜悅。


    他說的話,是她完完全全沒有想到過的結果,陶芝蘋是個明理又明快的女人,根本不會想要像別的女人那樣企圖改變一個男人,她隻想要用自己的愛去包圍他。


    沒想到,她沒有絲毫企圖,柳深徹卻說他發現自己改變了。


    「任何好事壞事都不會沒有意義,雖然你今晚在carlo和同業那裏受了傷,但你從此以後就知道要避免這樣的場合了,也知道做事不能隻賭那一點運氣,以後你就不會再衝動了。」他說。


    陶芝蘋點了點頭,破涕為笑,有心情和他鬥嘴了。「你還是一樣愛說教,喜歡來個「小故事大啟示」耶,剛才說你為了心愛的女人改變,下一段話就是訓人。」


    「隻想聽好話,你是學不乖的啦,人都是這樣,哼!」


    「好啦,知道了。」她呐呐回應。


    柳深徹用自己的袖子擦去她臉上的殘妝涕淚,「走吧,回家。」


    一向愛幹淨、不容一絲髒汙的他,竟然用自己的衣服去擦她臉上的顏料?陶芝蘋受寵若驚,真喜歡他的改變。


    但是走到停車位時,卻發現他開來的車不見了。


    「咦?」他怔了一下,隨即叫道:「啊!我是開段懷銳的車來的,他們該不會先溜了吧?沒義氣的家夥!」


    對街車子裏的段懷銳耳尖聽到,把頭探出車窗叫道:「喂,說誰沒義氣啊?我隻是看到有人刮我的車,所以跑出來將那幾個遊手好閑的浪蕩家夥揍一揍,再送去醫院,接著又去吃熱炒而已。」


    「到底要不要上來?」倪令晨站在副駕駛座的車門邊,不耐煩的催促。


    「糟了,他剛剛看著滿桌的熱炒不能吃,一定又心情不好了,我們快去!」柳深徹拉著她的手過馬路。


    「他為什麽不能吃?」


    「因為他吃這個也癢、吃那個也癢,那些熱炒他隻要吃了幾口,必定全身起疹子,送去急診。」


    「這麽嚴重?」


    「是啊,所以他常常因為吃不飽又隻能看別人吃,而處於抓狂的邊緣。」


    兩人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車旁打開車門,迅速坐進後座裏。


    陶芝蘋想著今天晚上的混亂,突地撲哧一笑,隻要跟他在一起,即使有再多風風雨雨都不怕,她表情顯得好甜蜜。


    兩人經過這次的事之後,感情更加堅定。


    柳深徹準備下班前,都會打電話給她,美其名是男女朋友之間一定要情話綿綿,暗地裏卻是順便查她有沒有亂跑,怕她又來個人間蒸發。


    若是一同去懷堂大學上課的日子,接送她並共進晚餐,那是一定的程序。


    這天下了大雨,兩人都沒帶傘,從山丘大樓要跑到停車場雖有點距離卻也不是太遠,於是兩人決定淋雨跑過去,到了停車場卻發現柳深徹的車被拖吊了。


    「你沒停在白線裏麵!」她指著地上大叫。


    「怎麽會?」


    原來學校裏的停車位供不應求,常有汽車找不到空位可停,幹脆就亂停,後來學校劃出白線,嚴格要求停在白線裏,而柳深徹的車就停在白線旁。


    「可惡!我來的時候差點遲到,為了不破壞自己一秒鍾也絕不遲到的原則,看到有白線就停了,沒看清楚那是隔壁的白線。」


    「最後一班公車要來了!」她看著手表,忙拉著他往下跑。


    見到公車就停在對麵,也不知什麽時候會開走,兩人更是在大雨中狂奔,幸運的是他們還排到最後兩個座位。


    晚間九點五十分,既熱且悶的夏雨在窗外漸瀝嘩啦的下著,公車擠滿人,兩人卻有最後的位置可坐,這種難得的感覺讓他們忽然感到一種微小的幸福。


    柳深徹向來是有條不紊的漢學書法家,而陶芝蘋則是慣於穿高跟鞋、一身亮眼裝扮跑慣光鮮亮麗場合的時尚小姐,但兩人卻拉著手淋了好久的雨,跟學生一起狂趕公車,並混在一堆嘰哩呱啦的大學生裏頭搭公車。


    「哈哈!」陶芝蘋忍不住笑了。


    「我本來想跟你說叫計程車的,你卻二話不說就拉著我跑。」


    「我想到學生三不五時從我麵前拔腿就跑,緊張的跟我說要搭最後一班公車,害我腦海裏深植「如果沒趕到九點四十分這班公車就下不了山,那就糟了!」的念頭,哈哈!」


    但是這種感覺也不錯,柳深徹蓬鬆的醫發亂了,不再隨時都保持得井井有條,車子顛簸移動,他望向窗外的雨和奔跑的行人。


    轉頭望向她,他將她那頭被雨淋濕的頭發攏好。


    陶芝蘋頓覺溫馨,感動的看著他,因他這個貼心的舉動,想想,她有多久不曾被愛?有多久不曾淋過雨?


    以前因為工作所需,她一直化著濃妝,最要緊的事就是防水防雨。


    現在在懷堂大學教書隻上淡妝,又習慣由他接送,陶芝蘋不知不覺已經卸掉一層層以前覺得非做不可的防護,恢複到最幹淨的自己。


    她好想靠在他懷裏,但是學生那麽多實在不方便,隻得露出想愛又不敢愛的神秘笑容,這種感覺好像回到少女時代了。


    「你現在該不會在回想自己十七歲的時候吧?」


    「你怎麽知道?」她有一種被抓到的羞惱。


    「看你笑得羞澀又詭異,當然知道。」


    「我這是甜美的嬌羞笑容耶,幹麽說我詭異?」


    他們在捷運站下車,陶芝蘋直覺就問:「要去我家洗個澡,把衣服烘幹再回去嗎?」


    他的神情一振,「好啊!」


    陶芝蘋絲毫沒想到他是不是另有所想,隻是拉著他走,滿足的慢慢走在下大雨的街道上,一點也不急不慌。


    他喜歡她這樣,他喜歡她是這樣的女人,連帶他也改變了,覺得其實不是任何事都要那麽一被一眼,偶爾享受一下意外也不錯。


    他來過她家好幾次,知道她租了華廈其中一戶,兩房一廳,雖然有點小,但一個女人住還算足夠。


    「進浴室以後,把你的衣褲都丟出來,我幫你丟在烘衣機,隻有三四件而已,隻要十分鍾就可以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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