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回頭看到那身強體壯的婆子,張嘴便嚎:「竟然還想趁著人多勢眾把你爹娘打死不成?你碰我一下試試,正好我帶著傷去衙門敲鼓鳴冤,讓老天收了你們這些賤痞子去!」


    四娘揮手讓那婆子退下:「撒潑打滾這一套在我這裏沒用,勸你們還是收了那些心思。我說了,銀子我有,但就是不想給你們。便是給了門外的乞丐,乞丐還知道感恩。這麽多年,四個女兒被你們吸血都快吸幹了,跟著你們哪一個也沒落下好下場。若是想斷絕關係我同意,但銀子一分都別想!」


    聽到這話,黃有才給李氏使了個眼色。來之前兩人便商議好了,若是四娘不同意給銀子,便讓李氏使勁鬧。若是他們敢動手,那正好帶著傷去衙門。何思遠如今得罪了明王,前途未卜,想來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李氏撲到四娘麵前一把拉住四娘的衣領便要打,黃大娘和二娘上去攔。沒有多久四娘便要辦婚事了,若是傷了臉麵再留了疤該如何是好。


    李氏本來便吃得胖,加上以前在楊城時候也是出了名的潑婦,跟不少的人家都打過架。大娘二娘如何能跟李氏比,拉得住這隻手拉不住那隻。眼看著李氏一使勁把黃大娘撞到了一旁,騰出手來便往四娘臉上狠狠抓去。四娘被李氏堵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左右挪騰也躲不開。


    正在此時,黃政業像頭小牛犢子一般衝了過來,把二娘都擠開了擋在四娘身前。


    李氏來不及收手,那一下子狠狠的抓在黃政業的臉上。


    滿屋子的人都驚呆了,黃有才更是一把推開了李氏,查看黃政業的傷勢。


    一道又深又利的傷口,自眼角到耳根,猙獰著翻出皮肉。鮮血一滴滴的溢出來,順著黃政業白胖的臉龐往下滴。


    黃政業後知後覺的摸了一把臉,看著手上沾染的血,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四娘一疊聲喊:「快請大夫來!快!」


    這傷口在臉上,又如此之深,看這樣子,留疤是不可避免的了。四娘怎麽都想不到黃政業會替自己擋這一下子,自從到了何府,四娘幾乎沒有給過他什麽好臉色,更別提何思遠還給他嚇得尿了褲子。


    李氏早已嚇傻了,自己三十多了才得了這麽一個兒子,黃家就這麽一根獨苗苗,若是五兒有個好歹,黃有才怕是要打死自己。


    哆嗦著,李氏上前想去看一看五兒的傷,卻被黃有才一把推開。五兒若是臉上留了疤,以後便無法再走科舉一途了。若是科考,第一關便是要看長相,麵上有明顯的傷痕便會被直接刷下來。


    鶯歌從袖子裏拿出幹淨的帕子遞給四娘,四娘拉過黃政業,想先止血,黃有才卻不肯放手。


    「若是為了五兒好,我勸你還是安靜坐著。我先幫他止血,等大夫到了也好看傷。」四娘一句話便使得黃有才撒開了手。


    五兒此時覺得傷口火辣辣的疼,又不敢用手去碰。四娘小心的拿帕子拭去麵上溢出的血,傷口太深了,也不知道李氏的指甲幹淨不幹淨,若是感染了,更是糟糕。


    「鶯歌去後廚端一碗濃濃的鹽水來,要先用鹽水消消毒再用止血的藥粉,記住,三勺鹽一碗開水!」


    鶯歌小跑著去廚房,今日若不是小舅爺替姑娘擋了這麽一下,受傷的便是自家姑娘了。一個姑娘家,臉上這麽大道傷疤,這就是毀了容了!


    鶯歌一邊兌著鹽水,一邊吩咐下人去通知大少爺。李氏跟個瘋狗一般,還是讓大少爺看著些吧。


    鹽水端來,四娘對著哭得滿臉是淚的黃政業說:「五兒忍一忍,四姐要給你用鹽水衝洗一下傷口,可能會很疼。若是不衝洗幹淨,裏麵的髒東西會發膿,到時候會更痛苦。」


    五兒抽噎著點頭,四娘對一旁的大姐和二姐道:「摁著五兒的手,最好是我一下子便能衝洗幹淨,萬一一會兒他要躲,還得再重新洗,到時候更受罪。」


    黃大娘和二娘一人摁著黃政業的一隻手,四娘讓弟弟閉上眼,端著鹽水對準傷口衝下去。黃政業發出殺豬般的叫聲,疼得渾身發抖。


    李氏聽到兒子的哭叫忍不住要衝上前去,被四娘狠戾的一眼給止住了步子。


    此時大夫也到了,見到黃政業臉上的傷也不由得駭了一跳:「怎麽傷得這麽深,這麽小的孩子,這可是要留疤的!」


    說罷便打開了藥箱拿出藥粉和紗布,見傷口已經衝洗幹淨,便要上藥。


    何思遠得了消息趕到,喊住了大夫,遞過去一瓶藥。「勞您看看這藥,宮裏得來的,若是得用便用這個。」


    大夫拔開瓶塞,聞了聞道:「是好藥,比老夫的藥粉好用,此藥止血生肌效果極好,老夫這便給小少爺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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