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法是雲舒中學做黑板報時學到的,之後因為有電腦表格和現成的帶格子的紙張,再未用過這種方法,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雲舒再根據馬先生給她的項目清單,分為收入和支出兩大類,把名目依次抄在木板上,最後再根據每日的賬簿,依次填表、計算、核對。


    沈柯從玉石場回到住宿小營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他把周貴叫到跟前,問了問雲舒今天一天的動靜,周貴說:「雲總管進了賬房之後到現在就沒有出來過,先是讓馬先生列了各種立項給她,又問徐剛要了門板大的木板和一堆白土粉,不知在帳房裏做什麽。」


    沈柯聽了覺得頗有些意思,怪不得韓管事說這個丫頭主意多,她行事的方法果然跟常人不一樣。


    「那現在各管事領錢領東西,是問誰要?」


    周貴依實說:「雲總管還讓馬先生管著。」


    沈柯點點頭,又問:「雲總管吃過了沒有?」


    「吃了,飯菜都是她的丫鬟端進賬房裏吃的。」


    沈柯問清楚了之後,想想還是覺得好奇,很想知道雲舒要門板做什麽,於是隻身來到賬房前。


    賬房內亮著淡淡的油燈,傳出「劈裏啪啦」的打算盤聲音,每隔一陣,她就會聽到雲舒報出一個數字,讓丹秋記下。


    「雲舒姐,你看看我沒寫錯吧?」


    雲舒抬眼看了一下,說:「錯啦,這是六不是八,八比六多一個圈圈。」


    沈柯聽到這些,忽然覺得有些聽不懂,他想推門進去看看,卻又聽到下一陣算盤聲響起,覺得不好打斷雲舒算賬,於是看著藍布窗簾上的影子靜立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雲舒這種忙碌的對賬狀態一直持續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雲舒就派丹秋去找沈柯。


    沈柯看到丹秋,心中有絲了然,雲舒大概是要找他給她做主了吧?


    果然,丹秋問道:「沈大當家,雲總管差我來向沈大當家請教規矩,雲總管想知道,私吞公家財產要怎麽罰,做假賬又要怎麽罰?」


    這話一出口,沈柯神色就嚴峻起來,他原以為雲舒遇到的是手下之人不服管之類的小事,沒想到竟會有這樣的大事!


    沈柯並沒有立即回答丹秋的問題,而是帶著丹秋直接來到賬房。


    房內,雲舒坐在中間,手中捧著熱水,熱水的蒸汽升在她的麵前,使她的麵容看起來非常柔和,可是她嘴裏的話,卻是句句鏗鏘。


    「馬先生,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賬簿沒有錯?」


    馬先生站在雲舒的麵前,沒有看到身後門口的沈柯,隻是嘴硬說道:「自然沒錯,我不僅每天都記賬,更是三天一小查,半月一大查,每月又再做一次總帳,怎麽會有錯?」


    雲舒也不跟他爭論,直接吩咐徐剛把屋角的木板豎到自己的身邊。


    沈柯皺著眉頭看著那塊木板,上麵鬼畫符一般不知寫了些什麽東西,但雲舒卻看的明白,清楚的說:「玉石場一月開礦,至今日已有三個多月,我清算你三月的賬簿,按照記錄,賬房三月共支付采玉工人的工錢是一萬兩千零八十四錢。三月的玉料進項,上品玉料二十六斤,中品玉料八十八斤,下品玉料兩百九十斤。據我了解,我們支付工錢的標準是根據采玉工人所采的玉石重量及玉石等級來支付。若以玉料進項為準,你的工錢支出多了;若以工錢為準,玉料卻少了六十多斤。你說,你是多給了工人工錢呢?還是私吞了玉料呢?」


    此番話一出,馬先生的腿就有些打顫。他當賬房先生這麽多年,大家查賬從來都是算總額是否正確,從未遇到過像雲舒這樣,通過一項數據來關聯計算另一項數據的情況。


    一想到雲舒最後的那兩句質問,他背後的冷汗就忍不住往外冒。


    「雲……雲總管,些許是礦山上報玉料重量的時候,報錯了……」


    雲舒淡笑道:「哦?報錯了?每件事都有專人負責,追究起來倒也方便。你說我是該去找礦場點玉之人,還是去找現場登記之人,亦或是去找倉庫收貨之人?」


    馬先生被雲舒層層追問給逼的腦袋發懵,他真後悔小看了這個女娃,一時竟不知怎麽辦才好。


    「嗬嗬,」雲舒輕笑道:「看來馬先生不知道該從何查起,這件事不勞馬先生,我昨晚已經查清了,徐大哥,帶彭大明上來!」


    一聽「彭大明」這個名字,馬先生的雙腳哪裏還站得住?當即「噗通」跪在了雲舒麵前,磕頭哭喊道:「雲總管饒我這一次,是彭大明那個財迷心竅的讓我做的,是他啊……」


    雲舒任他哭喊,隻等著徐剛把彭大明帶過來。


    彭大明是玉石倉庫的收貨人,他每日對著那麽多的玉石,難免生出據為己有的小心思。但是玉石入庫都是有數量的,出貨的時候要清算,他不敢一個人私吞,便拉著當時「獨當一麵」的馬先生入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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