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搖搖頭,說:「此事不是絕佳之機,貿然開口,恐怕會壞事!」


    李敢一聽,在旁邊笑的垂地,指著大公子和韓嫣二人說:「我是怎麽說的?就算雲舒在他麵前,他也不敢說出自己的情意!哎呀呀,你不行!」


    大公子被他激的麵紅耳赤,低聲吼道:「誰說我不行?我隻是不想驚嚇到雲舒!」


    一句「你不行」把大公子氣的喘粗氣,可李敢兀自笑道:「我看那丫頭的膽子,比你可大多了!她又不傻,你在這裏磨磨蹭蹭,說不定她早看穿了你的心思!」


    韓嫣見大公子真的要動氣了,就勸李敢道:「別說了,你一個粗人,懂什麽?桑弘羊跟雲舒都不是任性妄為的人,他們這樣思前想後,心中不知憂慮著多少事,你哪懂其中的為難之處?」


    李敢不以為然的說:「有什麽為難的?你喜歡她,就去告訴她,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你,她願意,你就娶,不願意,就拉倒,就這麽簡單!」


    簡單?


    大公子真是氣到苦笑!


    若是簡單,他又何苦拖到今日?


    他怕家人反對,讓雲舒去麵對長輩的責難;他怕雲舒拒絕,因為那不知期限的婚約;他更怕自己沒有辦法讓雲舒幸福,被迫她跟自己一起麵對重重困境!


    他從來都知道,一句「我喜歡你」的背後,隱藏著多大的意義和負擔!


    李敢一根直腸子,他口中說道:「我覺得那丫頭挺有意思的,你明天若不跟她說清楚,我可要下手了,我本就是讓著你的!」


    大公子一陣煩躁,都怪七天前的一個晚上!


    那晚他被韓嫣和李敢拉著喝酒,豈料被兩人灌醉了,醉酒之下,被韓嫣問出了他喜歡雲舒的心事,還跟李敢立下了賭約:若他見到雲舒之後,不敢跟他表白,或表白不成功,那麽李敢就要對雲舒下手了!


    大公子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失策,酒果然不是好東西,以後都不喝了!賭也是絕對不行的,以後再也不賭!


    李敢笑著說:「抓緊抓緊,真你沒把人抓住,可別說是我背地裏挖牆腳,我可是事先跟你說好了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公子抬頭斜視著李敢,冷笑道:「你且滅了這個心思,雲舒是我的,我誰也不給!」


    李敢被大公子突然這麽一斜乜,頓時覺得背後涼氣直冒。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劉徹曾經評價桑弘羊的一句話:「表麵溫柔似羊,可他卻有一副虎骨和狼心,惹了他,你們誰都不是對手。」


    當時他還不屑,可是再回頭想想,劉徹從未誇大其詞的稱讚過誰,如此說來,必定是桑弘羊做過一些他們不知道,但劉徹知道的大事。


    李敢收斂了臉上的玩世不恭,起身拍拍衣擺說:「我走咯,你好好想想明天怎麽說吧!」


    韓嫣拍了大公子兩把,也隨著李敢出了房門。


    韓嫣跟李敢一起走在路上,韓嫣似是玩笑,又似是認真的說:「別故意惹他生氣,他真的生起氣來,可是很壞很壞的。」


    李敢原本就在擔心這事,再聽韓嫣一說,心中真的有些惴惴,但臉上卻鄙夷的說:「你嚇誰呢,他跟我比劍,可接不了我三招!」


    韓嫣抱著手臂說:「你用的是蠻力,別人用的是腦子,能一樣嗎?」


    李敢頗覺得無趣,誰說英勇無敵不如智慧無雙?他頗不服氣的推了韓嫣一把,快步走回房休息去了。


    雲舒哪裏知道他們三人的這些東西?她在房裏安穩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也不知是什麽時間。起床後就得到內侍的傳話,說大公子請她起身之後去明鏡湖畔找他。


    雲舒穿戴好之後,出門往明鏡湖畔走去。內侍告訴她,沿著石階一直往東走,就能夠看到明鏡湖,可她走了半天,卻覺得在往樹林裏走。


    因為是獵場,雲舒不敢亂走,萬一遇到野獸就完了。她按原路折回,正巧碰到一小隊捧著大紅漆盤的宮女,於是急忙上前問道:「請問幾位姐妹,往明鏡湖怎麽走?」


    為首的宮女打量她一番,不像是參加宴會的王宮貴女,也不是宮女,於是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在上林苑裏亂走?這裏可不是好亂闖的!」


    雲舒解釋道:「我是桑侍中的隨侍,正要去明鏡湖找我家公子。」


    宮女聽了,眼睛頓時一亮,問道:「可是桑弘羊桑大人?」


    雲舒點點頭。


    宮女們頓時嘰嘰喳喳起來,其中還有人說:「桑大人在明鏡湖?我們從那邊走,順道看看他吧!」


    雲舒分辨了一會兒,她終於明白了,用現代話來說,這些宮女就是大公子的「腦殘粉」,竟然不在乎繞一段路,隻為了遠遠的看大公子兩眼。


    雲舒幹笑了兩聲,看來大公子在女孩子們的心裏,人氣很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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