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錦沐浴出來,在銅鏡前擦拭頭發,隱約聽到外閣間中有說話聲音。


    一直說了許久,等到她擦幹頭發,綰起,對話聲都未停。


    她也好奇柏炎同誰在外隔間中耐性說了這麽久的話,她伸手撩起簾櫳,才見這外閣間中的人竟是柏子澗。


    「見過夫人。」柏子澗拱手行禮。


    蘇錦笑笑,似是真有許久未見到柏子澗了。


    柏炎莞爾,「子澗剛到,我同子澗有些話說,你先休息吧。」


    蘇錦頷首。


    早前離開雲山郡,柏子澗留守雲山郡駐軍中。


    昨日她也聽柏炎說雲山郡有事端,就這兩日便要離開嚴州,今日柏子澗就來了嚴州,應是有軍中的事情要同他商議。


    她也不擾。


    撩起簾櫳回了內屋,月光清澈,透過窗戶的縫隙照了進來,地上染了一層清暉。


    她隨手拿起一本小冊子翻了翻,她有睡前夜讀的習慣,早前玉琢特意尋了來備著。


    柏炎同柏子澗在外閣間中說話,聲音不時透過簾櫳傳進來,她雖聽不清說的是什麽,但有他的聲音在,屋中又有月華滿地,她捧著本書,悠閑愜意靠在床榻上看著,心中柔和安穩。


    ☆☆☆


    外閣間裏,柏子澗正同柏炎道起,「侯爺,廬陽郡王找了雲山郡借道,按侯爺的吩咐,末將說侯爺不在郡中,末將無法做主,此事遂才作罷。」


    柏炎笑了笑。


    柏子澗道,「怕是還要來。」


    柏炎嘴角噙笑,「來則來,反正區廷已經回了駐軍中,讓區廷去應付就是。」


    柏子澗也笑笑。


    想到區廷那張冰山臉,有些忍不住想笑。


    柏炎又隨意問道,「豐巳程如何了?」


    柏子澗忍不住笑道,「侯爺夫人走得第二日就鬧著要跟來,一口一個就是爬也要跟著爬過來……」


    柏炎也笑,「然後呢?」


    柏子澗笑,「然後被軍中的大夫給警告了,說日後動不了別找他鬧,一聽說日後會動不了,豐巳呈當天就不吭聲了,老老實實在屋中呆著。」


    柏炎輕嗤,「他這性子。」


    柏子澗又道,「末將問過大夫,說他恢複得倒好,沒什麽大礙,隻是太鬧騰了些。」


    柏炎淡淡笑了笑,眸光微微又微微斂了斂,遂又想起前兩日他讓青木留在盛家苑中,心中尚有一絲心悸,豐巳呈若在便不至於如此……


    柏炎朝柏子澗道,「前日收到母親來信,說宮中有一日太醫聚集,應是陛下的病情越漸加重,時不時就急上一場,皇後想在臘月裏趁陛下的壽辰在宮中大肆操辦一場生辰宴,沾沾喜氣,也怕日後沒機會再讓陛下同百官同聚一場。聽說禮部已經在擬帖子,怕是眼下帖子也在路上了。這次臘月的壽辰宴,不能不回,嚴州到京中順利要一月腳程,中途要同夫人去趟平城呆上一小段,途中再預留些時日耽擱,也差不多兩月左右多時間,回京之後還有旁的要事處理,少則一月十日,也就將就趕上生辰宴。雲山郡這頭有區廷在,沒有什麽要特意交待的,也不必中途折回,你晚些讓人送信去趟雲山郡給豐巳呈,讓他好了就往平城去。」


    「是。」柏子澗拱手應聲。


    柏炎低頭,端起茶盞,見柏子澗未動,抬眸看他,問道,「還有旁的事?」


    柏子澗略微遲疑,低頭拱手道,「末將是聽青木說起二爺的事……」


    言及此處,柏炎伸手示意他噤聲,遂又轉眸看眼一側的內屋。


    柏子澗遂即會意,侯爺是瞞了夫人。


    柏炎喚他上前,輕聲道,「明日啟程離開嚴州,你留下盛家善後。」


    「是。」柏子澗再次應聲。


    柏炎再交待,「他在雲山郡的眼線也不必留了。」


    「末將知曉了。」


    柏子澗轉身離了外閣間中。


    柏炎還未起身,青木卻少見得主動來了外閣間中。


    「怎麽了?」柏炎看他。


    青木清冷道,「侯爺讓子澗善後?」


    柏炎垂眸,沒有應聲。


    青木繼續道,「侯爺讓子澗善後便是要放了二爺,侯爺在軍中慣來殺伐果斷,此時為何猶豫?二爺日後也不會輕易斷了念頭,斬草不除根是兵家大忌,侯爺是在給自己下絆腳石。」


    柏炎沒有抬眸,冰冷道,「我是讓他自己選……」


    青木斂眸。


    ☆☆☆


    入了內屋,蘇錦還在床榻上翻著手中的冊子。


    「還沒睡?」他方才又與柏子澗說了許久的話,夜已深。


    蘇錦看了看他,唇瓣不覺笑意,「沒有,這冊子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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