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從先前上馬車起,柏炎便沒怎麽說話。


    方才在寺廟中一道求簽,解簽時柏炎既未說所求之事,也未給旁人看過簽文,應是原本就隻是陪她一道,並未放心上去。


    眼下,柏炎望著窗外出神,一路似是都在想旁的事情。


    蘇錦未擾。


    下馬車的時候,柏炎扶她,眸間歉意,「……方才走神了。」


    蘇錦眸間淺淺笑意,「不妨事,我也正好在想柏蘇和柏錦……」


    柏炎嘴角勾了勾。


    好事成雙,應是指一雙子女,正好能湊成一個「好」字。


    這簽文解得,應是龍鳳胎。


    所以蘇錦才會提起「柏蘇」和「柏錦」,隻是從她口中提及「柏蘇」和「柏錦」兩個名字,他心底似是都頃刻融化了去。


    攥緊她的手,眸含笑意往府中走去。


    「你信嗎?」蘇錦在他身側輕聲問。


    他不假思索,也不置可否,「隻要是我們兩人的孩子,怎樣都好。」


    蘇錦眉間淺淺勾勒。


    回府的路上,苑中各處都已開始掌燈。


    華燈初上,初秋的夜裏多了幾分溫馨與暖意。


    ☆☆☆


    也不知是否在家中的緣故,時日都過得飛快。


    此次回京,不會在平城留太長時日,許是隻會留五日,但似是一晃一處便是一日,每一日都過得極快。


    前一日在聖水寺點燈,後一日便在苑中陪老夫人摸葉子牌。


    柏炎在軍中的時日多,許老夫人也不怎麽喜歡在府中摸葉子牌,柏炎見過為數不多的幾次也都是在宮中,大抵也是瞥了幾眼。


    但柏遠卻是熟稔得很。


    不僅牌技好,還能記牌,心中也計算得精明,常常是旁人還在猶疑這牌要不要的時候,他便笑眯眯道,三哥你別要了,你要了就得扔掉四萬,我胡四萬……


    柏炎瞥目看他。


    還是扔了四萬給他。


    柏遠笑不打一處來,「胡了,三哥,五番!!」


    柏炎目光清冽看向他。


    柏遠是全然沒有覺察。


    但柏遠這胡牌也是分人的。


    一麵胡著柏炎的牌,一麵倒是馬不停蹄給老夫人和宴夫人放牌,不僅放牌,口中還會說著好聽的話,哄得老夫人和宴夫人很是歡喜,也不時會點炮,但點的都是一兩番的小炮,胡柏炎的都是四五番的好牌。


    老夫人和宴夫人麵前,柏炎自是謙恭笑笑。


    隻是瞥向柏遠時,眼刀橫掠。


    柏遠終是借到這枚眼刀,忽得反應過來他竟然應了三哥這麽多錢!


    三哥自然不缺錢,但要麵子得狠。


    尤其是在老夫人和宴夫人麵前,他將三哥贏得隻有把把掏錢的份!


    天殺的,他這贏得是錢,要的是命啊。


    遂後半場柏遠鉚足了勁兒給柏炎放牌,點炮,就是自己上了聽柏炎打中了他也不敢胡,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吞,終於,好容易將柏炎的「麵子」給安穩放回去了。但柏炎手氣似是在他的放水下越來越好,越好越旺,他不僅將先前贏得都輸了出去,還把自己多的都給倒搭了進去。


    柏遠可憐把把看向柏炎,柏炎好似不察一般。


    心底卻忍俊。


    這大半日的葉子牌,由得柏遠這個活寶在,摸得極其有趣,也哄得老夫人很是開心。


    臨近晌午,柏炎起身,說去看看蘇錦那邊,讓老夫人和宴夫人,柏遠先摸著牌,他稍後再回來。


    老夫人笑著應聲。


    蘇錦今日早些便同周媽媽在一處,周媽媽廚藝很好,蘇錦自幼就喜歡。


    今日在祖母苑中摸葉子牌,人手也夠,蘇錦便說找媽媽學做幾個菜。


    柏炎笑笑。


    老夫人和宴夫人也都應好。


    眼下,蘇錦便一直同周媽媽在一處,還未回過外閣間中。


    時值九月,平城氣候已近涼爽。


    但廚房內生著火的緣故,還是隱隱有些悶熱。


    周媽媽早前問她想學什麽,她笑了笑,糖醋魚,馬蹄糕。


    周媽媽的糖醋魚慣來是一絕,蘇錦自幼就喜歡。


    但馬蹄糕?


    蘇錦沒有應聲,隻是低眸自顧笑了笑。


    周媽媽忽得會意,唇畔便輕輕牽了牽,「小姐對侯爺有心了。」


    「我是聽人說他喜歡……」蘇錦眸間微赧。


    周媽媽知曉她害羞了,遂也不多問,隻讓廚房裏幹活的粗使丫鬟去備些做馬蹄糕的材料。


    蘇錦記得小時候周媽媽蒸過幾次馬蹄糕,她嫌有些膩,不怎麽愛吃,但運良喜歡,後來運良也不怎麽愛吃了,周媽媽在家中便也沒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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