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勳豐伸出手,接住她正好落下的一滴淚。「哭什麽?」


    本來止住的淚水,因他這一問又紅了眼眶。劉福想起小時候在外頭被小男生欺負,她總能忍住不哭,直到見到媽媽才會「哇」一聲的哭出來,二姊常取笑她是撒嬌鬼。


    她……這是在向祁勳豐撒嬌嗎?


    「我為什麽不能哭?我哭是因為——」以為失去他了,以為,他再也不理她了,以為,也許他開始討厭她這個朋友……很多事她都想哭,包括她終於承認自己喜歡上他,可這樣的喜歡,或許一輩子也無法說出口。


    祁勳豐好整以暇的等著她之後的答案。


    「因為、因為……就是想哭啊。」


    他笑著將她擁入懷,喟然一歎,「哭過之後,想哭的理由就會不在了嗎?」


    有些話她無法說,但可以說的,得要解釋清楚。「祁勳豐,那個相親……我隻是、隻是想多交朋友。」


    「嗯哼。」


    「那個……陳耀東是個好對象,可我卻沒眼光的隻想發好人卡,錯過這樣的人,我覺得自己很笨而哭。」答案實在太差勁,連她都覺得太假,不過她真的不知道怎麽對陳耀東的事自圓其說,一下子說他是結婚的好對象,一下子又說自己隻是想認識朋友、和他不來電。


    她對祁勳豐一向都是這樣恣意任性嗎?依他的性子,居然可以忍受她這樣的朋友?那麽,她可以……可以再要得更多嗎?


    「喔。」他聲音帶笑。


    她拉住他的手,故意漠視他的揶揄。「祁勳豐,陳耀東是個很好的人,因為太好了,配我太浪費,我把他讓給別人好不好?」


    「好。」


    「祁勳豐,男女友誼中的頭號殺手如果是情人,那麽我決定放棄了。」她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滴,直視著他的眼卻好認真。「我就隻要你這個朋友,好不好?」


    「好。」看著她,他問:「為什麽不要求我比照辦理?」


    搖了搖頭,她說:「我是個又笨又認真的傻瓜,說一是一,不要隨便承諾我,我會當真的。」有了祁勳豐這個朋友後,劉福不隻一次想,有他這樣的朋友,她就算沒男友也無所謂。可他呢?如果人家不曾這樣想,要人家比照辦理,那是強人所難。


    以前的她尚且這樣認為,確定自己心意後的她更隻想和他來往。可他呢?這種承諾她如何能勉強他?


    「男人和女人的友誼中,隻要有一方有情人,很難不起變化。」祁勳豐理性的說。


    劉福低下眼睫。果然,隻有她這樣決定還是不行的,她的任性還是為難了他吧?她心裏其實是有期望的,但也隻能是期望。


    「我回答了第二個『好』字,你以為是敷衍說說的嗎?」要不要去吃飯?好。要不要出去玩?好。這些很平常的對話,有些人也許回答得隨便,可他若沒有真心想吃飯、想出去玩,答案絕不會是「好」。「沒有和你一致的想法,怎能這樣回答?」


    劉福詫異的看著他。這種承諾他怎能輕易的許她?要說他敷衍她?不,他是個一諾千金的人,對她說的話還不曾沒有兌限過。


    她的心跳得好快,真的很開心。「這種事,還是不要輕易許諾比較好。」


    他冷哼了一聲。「信不過我?」


    她笑了,很開心的笑。


    掏出手帕替她拭去眼角的淚,他說:「你的話說完了,該換我了。」


    他有什麽話要對她說?他的神情好認真,當中還有她所沒見過的……情愫?無法用字眼形容貼切,可不知道為什麽,她臉紅心跳。


    「我剛才說有些東西錯過就錯過了,不會因為你的淚水就再回來……因為不想錯過,所以我決定把握住。」他看著她,滿意的見到她似乎隱約猜到他想說什麽,她的臉紅了,頭也低垂下來。他接續的說:「男女友誼中的頭號殺手如果是情人,那麽隻要這對男女成為情人,一切問題不就解決了?我有幸認識了你這樣可交心的朋友,更慶幸的是,我喜歡上了你,不必在最好的朋友和情人間做取舍。」


    劉福訝異他的率直,感動得紅了眼,怕一開口眼淚又會掉個不休,停頓許久之後她才沙啞著聲音說:「被王子這麽告白,感覺自己像隻虛榮的孔雀呢。」仍舊是低著頭,深呼吸後她又說:「可是我……我不能喜歡你。」即使再渴望也不行喜歡。


    她的拒絕好像早在祁勳豐預想中,他依然沉穩的說:「是『不能』喜歡?而不是『不喜歡』?不能的原因是什麽?心有所屬、身心上的問題,還是『福星』後遺症?很顯然的,第一項不存在,之後的也可以提出討論,至於最後一項……如果你今天的相親事件和怕帶衰我有關,那我隻能說,劉福,你真的很遲鈍。」


    劉福瞪大了眼,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緋紅。


    果然又被他猜中!祁勳豐又想歎氣了,他這輩子歎的氣加起來,隻怕都沒今天多,畢竟他難得遇上這種無奈、沒轍,不能放任不管卻又不知道從何管起的事。


    相親這麽重要的事,憑他倆的交情,她不可能完全不對他提。最奇怪的事,「偽福星事件」影響她這麽深,她連交個異性友人都憂心了,會要去相親?


    前陣子她陰陽怪氣的,加上今天又發生相親事件,他後來仔細推想,這丫頭的「怪」是從婚宴那天他差點被車撞之後開始的,她當時歇斯底裏的反應讓他知道,她對無明的恐懼真的太過了。


    而差點被車撞的事,他高度懷疑,自己其實是早被鎖定了。


    之前勇伯警告過他,董座裏有個黑道背景的周董事,因為他所推行的新製度少拿到許多利益,曾揚言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甚至可能會動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為此他本想回國後再找劉福好好談談,沒想到她動作比他更快。


    「相親認識的異性,你就不怕帶衰人家?」他故意這樣問。


    「我說過,隻是想認識新的異性朋友,不是、不是想要相親啦。」


    「萬一陳耀東對你一見鍾情,展開熱烈追求呢?若如你所說的,我以後不就要常到醫院找他處理公務,順道探望他?」


    劉福一怔,老實說她沒想這麽多。「才、才不會!我隻是想多認識異性友人,我們兩個就不會時不時湊在一塊,你、你就比較安全……」


    搞了半天,陳耀東原來是被騙來分擔他風險的?可憐的大律師,要是知道這場相親後的「殺機」,不知道會不會打擊很大?這女人,是真的很在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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