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中從未流過這麽多眼淚。好像就要把自己哭竭了一般。當他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床已經被收拾幹淨,換上了幹淨的床單和新的被褥。唐依舊坐在電腦前麵,冰冷的眼睛盯著冰冷的屏幕。而浴室門口的吧台上,放著一杯被保溫著的咖啡,是寧久微喜歡的藍山。荊棘鳥 十三 誤傷寧久微受傷之後的第二天,格拉特尼和拉斯特就親自登門探望。而索羅斯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這讓本就不平靜的氣氛,更加緊張。四位長老出現分歧,拉格特尼與索羅斯發生摩擦,在近期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而拉斯特和寧久微突然受到狙擊,更是如同一顆重磅炸彈,一把火點燃了空氣中彌漫的硝煙。有內部消息傳出,從襲擊者使用的槍械中,查出與索羅斯從東歐購買的最新武器中,有一把的槍支編號完全相同。這就讓襲擊拉斯特和寧久微的嫌疑,更重得落在了索羅斯的身上。目前,四位長老中,索羅斯掌握財權,由於法國受金融危機波及,他的勢力有很大減弱;相對的,寧久微在削弱本姓派的同時,將本姓派中很多勢力收為己用,不知不覺間,勢力增長很多。而拉斯特,表麵上雖然負責色情行業,但是卻在暗中培養了很多戰鬥力極強的亡命之徒;而格拉特尼,他們家族經營毒品生意已經有三代,根基很穩固。現在的情況,無論怎麽看,都對索羅斯十分不利。拉斯特第一個來探望寧久微。身著黑色皮質風衣的男人,完全不顧寧久微抵觸的眼神,大大咧咧往床邊一坐,就開始在醫生、女仆、艾略特和唐的睽睽眾目下,調戲病人。“你躺在這裏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忍不住就想蹂躪呢。”拉斯特半真半開玩笑似的說,一隻手挑逗似的滑過寧久微的側臉,最後用指尖挑了一下他的下巴。寧久微疲憊得不想搭理他,有些無奈地把他的手撥開。不過還好,格拉特尼正巧也在這時來探望寧久微,多少讓拉斯特收斂了自己的挑逗行為。和拉斯特比起來,拉格特尼更像是來探病的,還帶著一大束香水百合。“午安,先生們。”格拉特尼一身白色西裝,抱著白色的百合,倒是和平時給人的感覺有很大出入。格拉特尼把百合遞給仆人,接著對著屋裏除了寧久微和拉斯特之外的其他人,做了一個眼神——趕人的眼神。艾略特和唐離開房間。“索羅斯那個老不死的,這回是發了狠要弄死我?我會讓他好看的。”拉斯特說著,點燃一根香煙,煙霧中他的臉上閃過一抹陰狠。格拉特尼卻笑,拍拍他的肩膀,“拉斯特老兄,你還是消消氣,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不能太早下定論……”“查清楚?!”拉斯特眯起眼睛,“事實就擺在眼前,不要把老子當成傻瓜!”躺在床上的寧久微不耐煩抬起腿,隔著被子踢了他一腳。“喂……不要把煙灰弄到床上……”拉斯特立刻把手從床單上拿開,乖巧地和坐在一邊椅子裏的格拉特尼咋舌。看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寧久微神色舒緩了一點,開口道:“拉斯特,搞窩裏鬥可不好玩,這些話我們說說就算了,在外麵你不要亂說話,逼急了索羅斯,萬一他狗急跳牆……”“darling,”拉斯特眨眨眼睛,對著寧久微放電:“他能怎麽樣?他已經不行了!現在佩雷拉家族旗下的資產,全部在虧損,他手裏的虧空高達數億美元,隻要我們放著他不管,沒幾天他就會破產!”“……”寧久微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拉斯特。我們和索羅斯現在仍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虧也等於我們虧……”格拉特尼也露出了相當無奈的表情。“憑什麽!憑什麽要用老子賣‘肉’的血汗錢養那個老不死!!”一時間,暴吼聲響徹了佩雷拉家族的古堡。……幾天之後,索羅斯終於也姍姍來遲,拜訪寧久微。寧久微的傷勢本就不是太重,隻是某人讓他傷上加傷,才害得他不得不臥床幾日。索羅斯來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大礙,他正在臥室裏,躺在躺椅中看著格拉特尼和拉斯特近期的財政動向。索羅斯的狀態看上去不比寧久微這個傷者好到哪去,頭發灰白得更加厲害,臉上的皺紋也似乎加深了不少。“mr.寧。”索羅斯站在門口並沒有進門。寧久微把手裏的文件反扣在桌上,然後麵帶微笑站起了迎接。索羅斯從前在寧久微麵前,仗著自己的輩分和地位,多少都有些頤指氣使。而如今,卻忽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甚至有些低聲下氣起來。兩人生疏而客氣地寒暄了幾句,索羅斯說有些公事想要和寧久微商量,於是寧久微把他引向走廊另一頭的書房。在這樣的非常時刻,四大長老之間的利益糾紛已經不可調和。如今,正是四大長老尋找盟友,選擇敵人的敏感時期。寧久微在這三人麵前,不敢露出絲毫馬腳。如果成功,可以很大程度地打擊和削弱他們的勢力;否則,之前的一切將功虧一簣,而且可能引起不可想象的可怕後果。寧久微和索羅斯經過走廊的時候,唐碰巧從樓梯走上來。他見到兩人,似乎被嚇到了一般,縮了一下身體,然後緊張地靠著樓梯的邊緣低頭站著。索羅斯看見了他,帶著些許調笑和嘲諷的口氣說,“這不是佩雷拉少爺麽?”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唐瑟縮得更厲害了,往後退了一小步。寧久微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不用理他。”說完,在經過唐身邊時,毫不客氣推了他一下。寧久微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幾分力氣。他現在已經分不清何為作假演戲,何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