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鎮定下紛亂的心情,她坐回座位道:「我會反對是因為……康釋目前身負替上司打理公司的重責大任,我不希望這時候再拿婚禮的事煩他,這畢竟是我們的婚禮,一旦決定日子,他一定也希望能親自參與籌備,但他那麽忙,到時要是因為太累和我起爭執,我伯會損害我們的感情。」


    「康釋的責任這麽重?」樓耘輔問出黃敏岑心裏同樣的驚詫,他們知道康釋是大集團的總經理,沒想到他還得負責代為掌理公司的重任。


    「嗯,所以我才想說等過幾個月康釋的工作比較輕鬆時再舉行婚禮,這樣我才能和他高高興興地準備。爺爺就先安心謂養身體,別那麽急著把挑定的日子告訴康碰父母好不好?」她忐忑要求,但願疼她的爺爺這次能依她。


    「你都這麽說了,爺爺要是不答應,到時害你們小倆口真的因為這樣吵架,爺爺豈不是成了罪人了?」樓耘輔笑著應允。他是希望孫女幸福,可不希望無謂的堅持影響小倆口的感情。


    聽完女兒的說法,黃敏岑也點頭讚成。


    「謝謝爺爺和媽。」樓晴茵總算稍微放下心中的大石。


    這晚,為了沉澱愛上康驛的紛亂心情,她決定在家裏住一晚,並傳了她要在娘家過夜,同時以想多陪陪爺爺為借口,表示明天要請假的簡訊給康釋,想爭取多一些時間,好平定煩亂無措的心情。


    她有些意外康釋回她「ok」,準了她的假。


    她不禁要想,他是不是還在氣她說他趁人之危、不想看到她,繼白天未要求她到帝亞看有無工作要她處理就放她假之後,晚上也準假準得這麽幹脆。


    假使康釋曉得她愛上他,除了嘲笑她,大概會馬上和她劃清界線吧?她又要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份始料未及的感情自心底消除?


    樓晴茵就這麽帶著苦澀又無助的情緒,輾轉一夜難眠,隔天在樓家又待了一天,直到用過晚餐,擔心再不回康釋家會令家人起疑,這才離開。


    回到康釋的住處,見屋裏點著燈,她不自覺感到慌亂。


    等會見要是見到他,她要用什麽態度麵對他?


    她不斷做著深呼吸,要自己冷靜下來,隻要她不說,他不會知道她愛上他,她隻要像往常那樣與他相處就好。


    做好心理建設,她打開大門走了進去,發現客廳沒人,猜想他可能是在書房,便想將皮包先拿進臥房放好再去找他,怎知一開門就看見睡在床上的人影,她的心先是怦然悸跳,接著生起狐疑,現在還未七點,康驛這麽早下班已經有點奇怪,怎麽現在就在睡覺?


    「康釋,康釋?」她隨手放下皮包後,有些不安地走近床邊喊他。


    隱約聽見喊聲,原就睡得不安穩的男人眉頭更為蹙攏,緩緩張開眼。


    「抱歉把你吵醒了,你怎麽這麽早就在睡覺,身體不舒服嗎?」她輕聲低問,直覺想到他反常的早睡可能是身體微恙。


    「晴茵?」恍若未_的話,康觀夢似幻的看著她。


    他在作夢,夢見想了一天一夜的人兒了?「你的聲音好沙啞,是不是感……哎呀!」


    她正想探摸他的額頭,看他有無發燒,他卻在這時坐起身,並伸手拉住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帶,她便跌入他懷裏,雙手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頸,好穩住跌勢。


    他穩穩地抱住她,懷中是真實的觸感,鼻息間是他熟悉的清香……「真的是你,我以為自己在作夢,看見你的幻影。」


    頓悟他會這麽做是在驗證自己是否在作夢,她的心跳又不自禁開始加速,稍微鬆開手說道:「你不是從來不作夢嗎?」又怎可能夢見她?「隻有對你例外。」康驛以唯有自己明了的悸動心情呢哺。


    昨天由高雄返回台北,他想在她不在身邊的情形下,厘清究竟為何對她有那樣濃烈的渴望,便答應讓她放假一天,未料他在公司老是分神想起她,最後更得到他早已愛上她的驚人答案。


    這個答案太令他震總,他需要更靜下心弄清楚這是否僅是錯覺,因此當他收到她要在樓家過夜及請假的簡訊時,他立刻應允。


    結果,他整夜想的念的全是她,今天白天分神想起她的情況更為嚴重,使他再也無法否認對她動心陷情的事實。


    他曾說過兩人結婚僅是權宜之計,當初更氣她譏誚他怕自己愛上她……想不到他竟當真愛上了?


    對他而言,她確實是個麻煩的意外兼例外。


    樓晴茵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難得的沒有追問,因為她發現他不僅聲音異常沙啞,身體也透著不尋常的熱氣。


    她輕抵著他的肩膀,讓身子退開一些,伸於摸他的額頭,隨即教燙手的高溫嚇一跳,「天啊,好燙,你發燒了!」


    「嗯?原來是發燒,難怪下午我覺得頭有點痛。」他恍然大悟地回道,視線始終沒移開她細致的俏臉。


    她難以恭維的挑起秀眉,「大總經理,你連自己身體不舒服都不知道?」


    「下午我隻覺得大概是感冒了,沒注意到在發燒。」


    「所以你沒去看醫生?」


    「我想說提早回來休息就好了。」


    「燒成這樣你哪裏好啦?趕快起來加件衣服,我陪你去看醫生,先說好,你要是不去,我就打電話給我爸,要他過來幫忙押你去醫院。」她邊叨念邊拉他下床,這時候她完全將愛上他的難題拋到腦後,隻心急著要盡快帶這個隻會日理萬機,卻疏於照顧身體的男人去看醫生。


    他不發一語地定看著她拿來他的大衣,體貼的為他套上,黑眸裏漾閃著一縷藏匿的柔情。


    當他頓悟出為她動心,他的男性自尊曾讓他有些排拒,然而就在方才擁她入懷的那一刻,「這輩子他要的就是她」這道念頭自心底油然而生,那些無!胃的抗拒全數消散,他明白他愛定、也要定她了。


    所以,他決定先不說破這份感情,要讓她慢慢愛上他。


    然後,他們的婚變,將是她成為他真正的妻。


    霓虹閃爍的街上,微風拂麵,舒徐中帶著些許涼意。


    「起風了,你會冷嗎?」康驛輕問身旁佳人,怕她感覺涼寒。


    「你這個病人也曉得關心別人?都已經跟你講過別隻顧著拚命工作,要注意身體健康,你竟然忙到感冒發燒到三十九度都沒察覺,你真想把自己累垮才甘心?」


    樓晴茵有點生氣的薄責他。


    她剛陪他到診所看病,聽到醫生說他高燒到三十九度,著實把她嚇一跳,隻要想到今晚她若沒回他的住處,他有可能在床上昏睡一夜,甚至因昏倒而受傷,她就感到驚心又心疼,連帶也氣起他如此輕忽身體。


    「這次我會生病和工作無關,應該是因為昨晚沒睡好,又有點著涼。」了解她的關心,康驛縱容的隨她數落,淡柔的說明。


    「我記得你說過總是頭一沾枕就睡著,為何昨晚會沒睡好?」


    因為他徹夜想她,可惜目前還不是向她坦承的時候。


    他輕輕拂開她教微風吹落至頰邊的秀發,低啞的道:「你沒回來睡,我不習慣。」


    她因他親昵的拂發舉動心弦輕悸,瞥扭嬌時道:「胡說什麽,我們又沒睡在同一張床上,你哪來的不習慣。」


    「但我已經習慣在家隨時都能看到你,也早已經習慣空氣中朝著厲於你的清香,你回你家過夜,我看不到你、聞不到你的香味,當然不習慣。」


    這段宛如偶像劇台詞的動人陳述,他說得自在坦然,她卻聽得歡頰發燙。


    好想問他,他有這些習慣,是否代表著有一點點喜歡她?


    「是喔,說得好像你會感冒全是我害的一樣。」她終究沒敢問出心裏的在意,不想被他取笑,更不想被他察覺她對他早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正是如此,以後別隨便丟我一個人在家,要盡可能回家陪我,知道嗎?」康驛噙著笑,伸手輕點她的俏鼻叮嚀。


    確定自己愛上她之後,無論白天或夜裏,他都希望有她相陪。


    瞧他露出如同上次在夜景餐廳那難得一見的迷人笑意,她一時有些失神,還來不及探究他怎會突然說出要這般曖昧話語,便已先一個勁的傻傻點頭應允。


    「今晚夜色不錯,我們到山上看夜景。」他邊說邊眷戀的將她的小手牽握進大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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