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發抖,因為不安,他也在發抖,因為怕控製不住自己。


    “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懊惱的他忍不住啞聲問。


    她微側過臉龐,眼神極其無辜的院著身後的他。“抱我好不好?會冷……”可憐兮兮的口吻。


    會冷,他就隻好把溫暖給地。他對她,總是沒轍。


    長臂橫過她身前一樓,她順勢跌坐進他的懷抱裏,由著他從身後緊緊抱住她,給她溫暖。


    聽見她逸出一聲得逞的輕笑,他很想咬她一口,以茲懲罰。可他沒有,他環抱著她,就怕她真的冷到了。


    “你想要我嗎?”輕柔的嬌嗓如是問,同時擦撥著男人的聽覺。


    這女人比他以為的還要壞,說些惹人遐思的話也就算了,偏偏一雙美眸還要這樣天真無辜的瞅著他,瞅得他心慌意亂。


    他倔強的抿唇不語。


    她也不惱,靠著他的胸''膛,得寸進尺的說︰“可是我想要你,很想很想……”


    “柯裕棻!”該死,他得想辦法堵住這張愛惹事的小嘴巴才行。


    擔過她的下顎,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他想惡罰她,給她一點教訓,狠狠的吻痛她的嘴,抓痛她的身體,讓她學乖些,偏偏在吻上她的瞬間,一切都變了調,他就是無法不對她溫柔。


    ……


    有好一段時間,他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隻能不歇的喘息著。那是滿足感,世界上最強烈且最美好的滿足。


    “你還好嗎?”他用沙啞的嗓音問她。


    “嗯。”她害羞的輕應,聲音微微顫栗,顯然還沒從方才的情欲裏平靜下來。


    他憐愛的撫摸她的背眷,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問︰“在想什麽?”


    “周立達。”


    男人敏感的神經倏地繃緊。


    有沒有搞錯,床還熱著,歡愛的氣味還沒散去,人還躺在他身邊,可她的腦袋卻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著另一個男人?


    正想質問這個壞女人,她已經輕揚嬌嗓,低聲遊說——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以前周立達牽我的手,我都急著想甩開他,因為我根本不愛他,不能接受他的踫觸,哪怕隻是牽手。”她貶著黑白分明的美畔,深情款款的仰望他,“隻能是你,能那樣踫我的人隻能是你,我沒有辦法想象你以外的男人那樣踫我的身體,那太惡心了,隻能是你,也隻想要是你。”


    剛剛一度受到打擊的男性自尊,在這毒坦承不偉的告白裏,完全得到滿足。


    白書維勾起嘴角,得意的撫摸那張熱燙的小臉。


    “跟你說吸,我一度懷疑是因為陳光宗的籃球打中了你,才讓我們重新開起友誼之門,那時我還想,早知道一顆籃球就可以打掉你拒人於外的態度,當初就該狠狠砸個十幾二十顆,我們也不用浪費那麽多年的青春。”


    “吼,居然想要打我!壞蛋。”


    “誰教你以前讓我吃足了苦頭,老用一張冰塊臉來回應我的真誠。”


    “咦,現在是翻舊帳了是吧?”


    “翻吶,能有幾個人可以像我們這樣,一起跑到過去的時空翻舊帳?”他得意揚揚的說。


    “還說咧,一樣都是回到過去,為什麽我被數學老師打得那麽慘,結果你一點事情都沒有,成績還是跟似前一樣好?”


    “我也是付出代價的,當初你考完大學聯考,就跟那些書本永別了,我可是還跟它們套了四年的交情,情誼自然深厚。”


    “不懂。你跟誰套交情?”


    “當然是跟國英數史地。大學四年我很努力的兼家教,不知道幫多少糊塗蛋成功考上大學,很多家長慕名而來,身為家教界的名師,抓重點、考前猜題可是我的強項,成績屹立不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原來如此。”


    “是啊,原來如此,陳光宗那個黑鍋背的真冤,大家都以為是他把你打笨了。”現在想想,他應該在發覺她怪怪的時候就該發現了,才不至於後來心裏忐忑不安了好久。


    對,他沒跟她說的是,他雖然是跟她一起被壓在戲台下,但其實他回到十八歲的對問比她早了一些,也比她幸運了一些,至少他沒有被球,而是一早在家裏醒來的時候,被太過年輕的老媽給嚇了一跳。


    “我才不笨,我隻是……太久沒念書,忘記了。你笑我,居然笑我!”她嬌滇不依的捶打他。


    “好好好,不笑你,吻你總可以吧?”話落,他在她嘴上偷香。


    直到黎明到來,他們說了好多好多事情,聊起許多許多以前,盡管昏昏欲睡,還是欲罷不能。尤其想到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奇跡,都覺得不可思議。


    “唉,我們結婚好不好?你嫁給我。”她熱情求婚。


    白書維啼笑皆非。“抱歉喔,柯裕棻小姐,我不能嫁給你。”


    “為什麽?”她很失望。


    “因為我隻能取你。是你要嫁給我,搞清楚好不好?”彈了她俏鼻一記。


    她搗著鼻子,但心情很好,笑嘻嘻的說,“好,我嫁給你,你娶我,我們結婚吧!”


    “好,我們結婚吧。”


    聽到他的允諾,她開心的張開手臂熊抱他,但下一秒,瞬間跌入夢鄉,帶著笑意滿足睡去。


    “唉,不是都二十八歲了嗎,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他寵溺的將她抱緊。


    柯裕棻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想要跟白書維結婚。


    放寒假的某天,她趁著吃早餐的時候,順口對母親提起這件事情——陳麗玲剛往麵包上塗完扔油,正準備往嘴裏送,聽見女兒說的話,當場嚇得手一滑,麵包“咚”的一替跌落在餐桌上。


    “你、你說什麽?”她錯愕的看著女兒。


    柯裕棻好胃口的吞下嘴裏的麵包,清清喉嚨,“我說,我要跟白書維結婚。”


    “白書維是誰?不會是那個豪門外過的私生子吧?!你們什麽對候開始交往的?”而她,居然不知道!


    “媽,白書維不是什麽豪門外遇的私生子,白爸爸以前在梨山種高麗菜,白媽媽是作家,白爸爸過世之後,他和白媽媽才搬到這裏,他根本不是什麽豪門外遇私生子。”柯裕棻笑著又說︰“我跟他已經交往一陣子,我們都認定對方是自己令生唯一的伴招。”


    “不行——”陳麗玲崩潰大叫,“你才十八歲,大學才念了一個學期,你居然就跟我說想結婚!我不答應。”


    “因為我愛他呀!”他們之間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所以她想要好好把握當下,把握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


    “你說,你是不是懷孕了?那個臭小子讓你懷孕了是不是?天啊……怎麽會這樣,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我才幾歲,為什麽就要當外婆了?”陳麗玲完全歇斯底裏了起來。


    相較於母親的歇斯底裏,柯裕棻顯得鎮定,她看著母親,用一種再認真不過的口吻問︰“所以隻要我懷孕了,我們就可以結婚嗎?”如果這樣真的可以讓母親答應他們的婚事,她馬上拉著白書維去做人。


    “所以你沒有懷孕?”


    “沒有。”不死心,她笑咪咪的敦促,“媽,你說話嘛,是不是隻要我懷孕了,你就會答應我跟白書維結婚?”


    “胡說八道!不行不行不行——”她真的要瘋了,一向乖巧的女兒是怎麽了?


    “為什麽?”


    “總之我說不行就不行,你給我乖乖聽話。”陳麗玲端出母親的架子。


    “媽,你不能什麽事情都要我乖乖聽話,這是我的人生,我應該有權力自己決定跟誰過下半輩子吧?而且,就算我跟白書維結婚,也不代表我就是不乖不聽話啊!”她試著講道理。母親的邏輯根本是錯誤的。


    “我這是在保護你。”陳麗玲理直氣壯的說。


    “然後讓我變成一朵溫室花朵嗎?媽,這樣的保護其實很不健康,你應該要讓我成長,要學著信賴我的決定,並且為我開心。”她很正麵的對母親再教育。


    “你現在是怎樣?念了大學,會跟媽頂嘴,會教訓媽媽了?”


    “媽,這是溝通,我們要溝通,這不是頂嘴,更不是教訓。”


    “你什麽都不用說,我不會答應。自由戀愛是毒藥,況且你們還這麽小,你們隻是正在戀愛的興頭上,信不信,等新鮮感過了,你們很快就會分手,到對候你會發現,你現在說要結婚其實是很愚蠢的。聽媽的準沒錯,你馬上跟他分手,這種愛情不會長久的!”陳麗玲拿出她強勢的態度。


    “那好吧,既然你都說我們早晚會分手,就請耐心點等我們真的分手吧!”


    “柯裕棻,你是真的要氣死我是不是,你怎麽會這麽糟糕……”


    接下來,因為陳麗玲有點暴走了,結婚話題暫且告一段落。


    而當柯裕棻把她和母親這段充滿聲光效果的對話告訴白書維的時候,他什麽都沒說,就是摸摸她的頭發,把她摟在懷裏。


    “你怎麽都不說話?”


    “想要我說什麽?”他莞爾反問。


    她忍不住嘟起嘴,“你不怕我真的跟你分手嗎?”


    “裕棻,告訴我,你會嗎?”澄澈的黑眸望著她問。


    她想也不想的猛搖頭。


    他笑了,溫柔的笑了,“那就對了!所以,我還要說什麽?隻要我們有共識,絕不輕言放棄這段感情,那就好了。”


    再說,他早有心理準備了。不反對就不是柯媽媽了,要是她真的一口答應他和柯裕棻的婚事,他才真的會被嚇到。


    “可是我已經二十八歲了,等過了新年,我就二十九歲了。”她可不想等到三十拉警報。


    “小姐,請記得扣掉十歲,別忘了,在別人眼裏,我們兩個還隻是一對未滿二十歲的小情侶。”


    “哎唷,可是總覺得自己年紀一把了。”


    “既然知道自己年紀一把了,怎麽還老像個小孩子對我要賴撒嬌?”他挑眉揶揄這正靠在他懷裏的小女人。


    “這是我的權利,也是我的義務啊!別說你不愛。”她像隻無尾熊似的伸手巴住他。


    “還真是大言不慚。”他擔控她的鼻子。


    兩人相視而笑。他們靠著彼此,讓窗外的陽光灑進,讓微風吹涼他們的臉龐……


    “我決定了,”半抱半掛在他懷裏的柯裕棻突然直起身說︰“我要革命。”


    “革命?!小姐,安分點,你媽媽還在氣頭上。”


    “我的革命不是戰爭,我的革命是溫和的,我不會跟我媽媽吵架,我是要用堅定的溫柔來跟我媽的獨裁抗衡。堅定,但是溫柔;溫柔,卻很堅定。你會支持我嗎?”


    “我不能支持你媽,因為我要支持你。”


    “吼,說什麽冷笑話,三八啦你!”她沒好氣的給他一個肘擊。


    他不以為意,而是對她伸出手,“一起長期抗戰!”


    “嗯,一起。”她笑咪咪的看著他。


    對母親來說,她現在隻是一時叛逆,而叛逆就像是疹子,發過就好了,可這一次,她想要讓媽媽知道,這不是叛逆,她是真的在為自已的人生做一個她覺得正確的決定。


    似是想起什麽,白書維驚呼一聲——


    “啊!差點忘了跟你說,著假我會參加轉學考,你,給我乖乖待在台北的學校等我。”雖然少了驚喜,但他真的不希望忙了半天,柯裕棻也跑來湊熱鬧,結果又像大學聯考填寫誌願那樣,弄巧成拙。


    “嗯,就等你。”她笑咪咪的說︰“我這樣乖不乖?”


    “乖。”


    她朝他嘟起嘴,白書維明白的低頭接下她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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