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棒?眾人皆迷惑,何時有了這個規矩?


    蘇容錦知道她是要難為蘇容意,想站出來說一兩句話,卻被白薔拉住了袖子:「二表姐,三表姐如此技藝,卻藏了這麽久,到底是何居心?你可別又鑽了人家的套。」


    適才的技藝,哪裏是僥幸,蘇容錦和白薔自然也看得出,她分明就是高手。蘇容錦點點頭。


    蘇容意聽到這規矩,卻平靜地點點頭:「可以。」


    囂張!蘇容迎冷笑,這次的基窩在拐角處,最少也要兩棒才能入窩,看她如何有本事再中。


    蘇容意揮棒而出,此時卻一陣風來,眾人皆被吹得迷了眼睛,等再睜眼看時,果真看見球偏了路線,和基窩還差十萬八千裏。


    蘇容迎差點笑出聲來,對著白薔和蘇容錦感慨道:「看來這次要惜敗了……」


    蘇容意隻微微蹙了蹙眉頭,便閉了眼微微側耳傾聽。


    「你在做什麽!」蘇容迎沒好氣地吼她。


    「還不能等等麽?」蘇容意回答:「我自然是要贏的。」


    尤其更是在你們不想我贏的時候。


    「你!」


    「現在。」蘇容意根本不理會她還在說話,揮棒而出,一陣大風又吹來,蘇容迎心裏一喜,這下這賊丫頭丟臉可丟大發了。


    基窩旁落了一個球。


    果真沒中!蘇容迎笑意滿滿。


    隻是,眨眼間功夫,微風便催著球輕輕進了窩。


    下人又高聲喊道:「入窩!」


    這、這是……


    「這能算?!」蘇容迎大喊。


    是風吹進去的啊!


    「自然能算。」白旭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眾人身後,解釋道:「風墜而中,不可為勝,若無阻埨,可準初中。妙之妙者也。」


    解為:若風吹進窩,不算得勝,可若是後繼對手未放求於台,則為勝。


    這是《丸經》上明明白白寫著的。


    原來,她是在等風啊……


    蘇容意笑了笑,對眾人道:「看來我運氣不錯。」


    「你、你……」蘇容迎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蘇紹雲想到了當日蘇容意對著那匹突厥馬侃侃而談的樣子,天啊,他這妹妹,不僅開始博覽群書了,還練得一手好捶丸技藝,這本事,便是男子也沒幾個能贏她的。


    一時激動,他便喊出來了:「你何時這麽厲害的!快告訴哥哥,哪個教得你?這等技藝,可不能埋沒。」


    蘇容意微微側頭,似是認真地想了想,「我打得好嗎?我並不這樣覺得。」


    蘇容迎臉氣得通紅,蘇紹雲卻猛點頭:「好的好的,十分厲害。」


    蘇容意笑:「那是你們覺得,我不這麽覺得,所以哥哥不用讚我了。適才我就說過的。」


    蘇紹雲聽得直撓頭,她適才說了什麽?


    在場的小姐們卻聽出來了,剛才在上房裏她們嘲笑她畫作極差卻東施效顰之時。


    「……你們如何評價,又不是我的事……」


    這死丫頭!蘇容迎緊緊捏緊了手裏的帕子。


    ☆☆☆


    帶著兜帽的身影輕輕閃出側門,守著馬車的敘夏才悄悄鬆了口氣。


    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朗月。白家的表少爺表小姐和蘇家的少爺小姐們,都在今晚相約去了醉雲樓。


    可沒有人想帶上蘇容意。


    蘇容意不在意,她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輕輕拂開車簾,蘇容意矮身鑽進馬車中,敘夏才回頭對懶散的賴大說:「走吧。」


    青帷小馬車轆轆而行,靜悄悄地駛離蘇府側門。


    夜晚的成月坊後大街是整個金陵最熱鬧的地方。衣香鬢影,歡聲笑語,從小樓裏傳出的曲樂聲嫋嫋飄了好遠。


    夜裏的空氣中都帶著脂粉香味。


    問月閣。


    就是這裏了。


    問月閣是金陵有名的曲樂館,雖是煙花之地,卻不重在皮肉生意,許多以風流自詡的貴人們都會來這聽曲兒,卻隻是聽曲。偶有點上一兩個姐兒作陪的,也多是喝酒戲耍,逢場作戲罷了。


    「這位……」門口的小子打量了一眼蘇容意,隨即笑了笑:「……姑娘,可是來尋人?」


    蘇容意知道自己如今的樣貌扮男裝實在太牽強。她點點頭。


    這小子笑道:「您要尋人,請到後頭接待女眷之處,報上姓名,等小的們通知了樓裏的貴人,自然有人領您進去。」


    問月閣並不是不做女眷生意,隻是不做單獨的女眷生意。


    「我知道你們的規矩,我不是來找你們的客人。」


    那小子笑容一凜,「那就是找我們樓裏的娘子?這位姑娘,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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