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些差價,是很值當的,而最好的一點是,再去管理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的,到時候產業交接時隨便往官府送點人情,你看能不能叫他們吐出一半銀子來。」


    這就是民不與官鬥的典範,她背後是蘇家,便比什麽都好說話。


    鑒秋恍然大悟,對蘇容意的佩服更上一層樓,這樣一來,她們還能省心去拔這些春風吹又生的裙帶關係了。高明啊!


    「小姐,你太厲害了!」


    蘇容意倒是覺得這丫頭是個可造之才,等日後漸漸生意做開了,也許可以讓她跟著去鋪子裏學學,總比一輩子當丫頭最後熬成媽媽來得好。


    「咱們該去見娘子了……」鑒秋又有些為難:「您真能確定這禁足令不會有什麽……」


    「你要實在害怕,這也容易辦,叫忍冬換上我的衣裳,再在這窗口坐著寫上一兩個時辰大字就是,她和我身形像,再讓望春隔會兒功夫領個大房或三房的丫頭婆子在這兜一圈。」


    她家小姐每次要做這些騙人的事的時候,總是特別理所應當。


    鑒秋默默想著。


    蘇容意清楚地看見這丫頭眼中對自己的崇拜之色漸漸褪去。


    屋外的忍冬打了個噴嚏,咕噥了一句,卻沒預料到接下來兩個時辰,自己對著敞開的窗戶練大字,還將會打上無數個噴嚏。


    和宋窈娘約在了成月坊裏一家以炙肉聞名的酒樓。


    鑒秋從一進門就開始不要鼻子般的拚命吸著,蘇容意看不下去了,「你去點一份吧。」


    這丫頭又立刻「咚咚咚」地跑了。


    宋窈娘素衣潔淨,在屋裏等她。


    兩人打過招呼,便開始談正事。


    「聽小……鑒秋說,您已經盤算好要開鋪子了?」宋窈娘問。


    蘇容意點點頭,「已經準備地差不多了。」


    宋窈娘奇道:「對您這樣身份的千金小姐來說,要開個什麽鋪子豈不是一句話的事,這樣親力親為豈不是太操勞了?」


    蘇容意笑笑,她可不是閑來手筆要開個胭脂水粉鋪,她要做的,可是往後金陵獨一無二的香料行。


    噴香的炙肉端進來,鑒秋就差在一旁流口水了。


    「你端到旁邊去吃,我和你宋娘子還有話要說。」


    宋窈娘笑說:「您這是太寵她了,這丫頭跟著您這些日子都圓潤了幾分。」


    「宋姐姐把她當妹妹似的帶大,既然到我這裏來做事,可不能吃苦。」


    宋窈娘微微抿嘴而笑。


    「宋姐姐打聽到了什麽鎮國公府的事?」


    宋窈娘遲疑道:「這事兒也算和鎮國公府有些關係,您知道麽……薛家的那位小少爺,恐怕要從西北進京了!」


    薛棲?!


    蘇容意手一抖,半杯茶便不小心打濕了袖子。


    鑒秋見了忙過來拿手絹擦,蘇容意揮開她的手。


    宋窈娘見她失態,也默默低頭喝茶,心中想,蘇三小姐這般聰明,果然是立刻就想通了裏麵的關節。


    「今年太後壽辰,皇上早就有意思大加封賞功臣名將,薛家是賤戶出身,不過因為救過先代鎮國公才入了軍籍,嫡係子孫數代守邊,曆代都不曾封過爵位,如今薛家僅剩的嫡孫在這個時候入京,肯定是皇上要封爵了。」


    蘇容意緩聲說道。


    唯一的弟弟要封爵了,薛家終於也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貴族,她應該感到開心才是。可是心中的酸楚卻排江倒海而來。


    蘇容意仰頭喝盡杯中茶水,看在對麵的宋窈娘眼裏,卻有一種難言的滄桑。


    「薛家不是沒有功勳,直到死得就剩這一個嫡子了,才想到要封爵?這件事,恐怕是鎮國公府大力促成的。」


    她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隻有這一個可能性了。


    被當今聖上早就遺忘在邊境的薛氏,突獲聖眷,還有什麽其他的可能呢?


    誰都知道如今年輕的鎮國公很受皇帝的器重,與渭王殿下的嫡子都是莫逆之交。


    宋窈娘肅容:「看來您先前的猜測都沒有錯,薛大小姐的死的確和鎮國公府脫不開幹係。」


    蘇容意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僅僅是出於愧疚之情,就能讓謝邈出麵為薛家求這個恩典?」


    他謝邈若是這樣重情之人,又豈會對她下手!


    宋窈娘蹙了蹙纖細的柳眉說道:「這一點確實不夠,可是……您不是也說過,薛家在這件事裏並不幹淨……到底京城裏還有薛家的旁支,而薛家那位小少爺從前也就罷了,一旦封爵,那爵位可就是個香餑餑了啊。」


    不錯,若薛棲也繼父親、伯父和堂兄們之後也死在了沙場上,那麽這個爵位朝廷恐怕是不會輕易收回的,到時候降等襲給支族子弟才是最有可能的,那麽如今最開心的,應該是諸如薛婉父親之流的無功勳建樹的族伯族叔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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