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賊丫頭啊!難怪幾次三番欺負到她頭上來,自己還拿不住她,原來真是個黑心肝的,什麽父親遺命,根本就是等著這會兒來給她難看的!


    雖然闔府的人都知道,明明是三太太先去惹三小姐的。


    而聰明如蘇容錦、蘇氏之流,當然也早就看出來三太太還沒這個分量。


    在她們這幾個聰明人努力猜測著蘇容意的意圖時,當事人卻伸著懶腰終於踏出了太夫人的院門。


    其實自己也不是故意想秀本事來的……


    好吧,看眾人目睹她草包變才女,目瞪口呆的樣子確實也很爽。


    而三太太被打臉的表情也一定相當精彩。


    反正自己爽就行了。蘇三小姐不再多想。


    隔天,鑒秋高高興興地跑來讓蘇容意給新開的鋪子取名字。


    蘇容意正在看一本詞集。


    提筆就在紙上寫了「花月春風」四個字交給她。


    鑒秋覺得這名字有種她說不上來的高檔感覺,興奮道:「小姐,這有什麽說法?」


    「說法?沒有。」


    蘇容意很坦然,她揚了揚手裏的書。


    她給琅玕齋取名的時候,也是讀到哪首詩就取自哪首詩了。


    鑒秋無言,眼巴巴地看著蘇容意。


    怎麽有一種小姐的光輝形象越來越坍塌的感覺?


    蘇容意伸伸手,「蘇家的裏這些詩啊詞啊的倒是很多,我實在看煩了,你陪我去換幾本。」


    鑒秋神秘兮兮地湊過去說:「小姐想看新鮮的?要不要奴婢幫幫您?」


    「你去哪裏弄?」


    鑒秋很得意,「金陵的雜劇話本要有多少,保準您沒日沒夜地看都看不完,就是外頭戲樓裏演的,都是根據當紅的故事來的。」


    蘇容意也知道江南人的口味,「又是才子美人的佳話?」


    她其實相較於這些更喜歡看西北之地的閑書。在邊境牧民和胡人的故事裏,總會有各種草原動物化身為人,不是去牧民家裏搗亂,就是帶著主人找財寶之類的,十分有意思。


    小姐對這些美好的愛情佳話難道都沒點向往之情?鑒秋看著她興趣缺缺的樣子若有所思。


    忍冬捧著一樣東西進來了。


    她臉上顯然有些為難之色,「小姐,這是大表少爺叫人送來的,說是他的火石袋太簡樸,讓您瞧著給繡個花樣……」


    蘇容意擅蜀繡這事傳出去還不到一天呢。


    他這是對自己有意見?


    蘇容意看了一眼那個半舊的絳黑色火石袋,說:「去挑些錦緞來,重新再做一個。」


    「這……」忍冬覺得不妥,畢竟是異姓表兄妹。


    「他是白家的大少爺,能缺這麽個玩意兒麽?他就是想要我賠個罪吧。」


    「賠罪?」兩個丫頭不明就裏,是什麽時候得罪過他了?


    而且大表少爺一向脾氣好,怎麽還和女孩子計較起來了。


    蘇容意也覺得他這人挺奇怪的,不過倒是不討厭,在這個家裏,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起碼白旭母子對她沒有惡意。


    她一直就是這樣的人,以直報直,所以麵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少爺小脾氣也不是不能忍,反正舉手之勞。


    蘇容意讓敘夏拿著紙條出門遞給徐幽,讓他準備著去打花月春風的牌匾,鑒秋抱著幾本看完的書跟著蘇容意去藏。


    「把上回我讓邱老板遞進來的匣子拿上,我們去姑太太那裏繞一繞。」


    「原來小姐找這東西是給姑太太的啊?」


    原本倒也沒想這麽多,現在送給蘇氏也不算什麽,不過當作是投桃報李吧。


    蘇氏驚訝地打開匣子。


    「這是……」


    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麵而來。


    小匣子裏看著像是幾簇細長的鮮紅色花蕊。


    「是番紅花,從前見姑母手裏有一小管番紅花製的香膏,想著或許您喜歡這東西,可惜隻得了這麽一些,做香就有些浪費了,您每日取幾根泡水喝上幾回,對身體皮膚也極好的。」


    蘇氏卻不知道,「這東西還能泡水喝?」


    「是啊,它本就是做藥的,十分金貴,隻取花朵小小的柱頭,還不是每朵花都長。」


    蘇氏自認也算是見多識廣,可是也不知道這些。


    「你見過此花?何處有種植?」


    蘇容意笑道:「姑母,這花十分名貴,在西域更加往西的地方才種得活,在大周,是絕無可能見到的。」


    她從前見過有人風幹帶回的番紅花,聽說活著時更加美麗鮮豔。


    蘇氏麵露可惜,「那我手裏這管香膏……」


    難怪她覺得這香膏十分好用,滋養皮膚,香味又獨一無二,十分對她的脾胃。原來真是藥做的啊,可是苦於她手裏就這麽一點兒,如今用得隻剩指甲蓋大小一塊了,不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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