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秋,你聽著,今天的蛇,尤其是我殺了它再丟進池子裏,你以後再也不要提起了。」


    竟然這麽嚴重?鑒秋不解:「這是為何?」


    為何?


    因為金錢白花蛇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鎮國公府。


    因為那是有人放進來的。


    蘇容意深吸一口氣,「有人要害他,謝邈這人多疑,我今日殺蛇,便已和這事脫不開關係了,為避免麻煩,你一定要矢口不提。」


    鑒秋點頭,「可是小姐,您……您剛才這麽英勇,大家都看見了啊,您也沒法兒不承認……」


    她越說聲音越低。


    「我承認了就隻是一個開始,有人在謝邈祖母的壽誕上放蛇,明目張膽是在挑釁他,還是非要鬧出人命的那種。這人都敢跟鎮國公府作對了,你覺得我惹得起?不管是我殺了蛇,還是蛇殺了我,我都已經成為他們博弈的犧牲品,這裏頭的文章想做多少就能做多少,你知道的,我不想莫名其妙卷入這些事。」


    難怪鎮國公會親自帶著人來抓蛇啊,鑒秋明白過來,「因此小姐才要把那蛇給丟進池子裏去,反正咱們一口咬定沒受傷也沒殺它,鎮國公也不能怎麽樣。」


    可是她轉念一想,「那四小姐和表小姐她們……」


    蘇容意道:「她們都嚇成那樣了,無憑無據的,讓她們嚷嚷吧。」


    有本事她們把死蛇找出來對峙啊,反正她蘇容意臉皮厚,不承認就是不承認。再說,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就敢肆無忌憚地殺蛇,本身大家也不太信。


    兩人回去後,那邊受驚的三個姑娘哭的哭鬧的鬧,見到蘇容意卻瞬間都安靜下來了。


    薛婉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正好看見蘇容意玉白的小手抬起來整了整發髻,想起她空手提著那蛇甩在地上的樣子,又是眼皮一番,昏厥過去。


    蘇容意抬著手很尷尬。


    都這麽久了,還沒緩過來啊,至於麽。


    「娘、娘……」蘇容迎拉著三太太的袖子,「她、她……她提著那、那東西,就這樣、這樣……然後唰唰地兩下……她太可怕了啊!娘!」


    語無倫次,這說的是什麽?


    三太太聽得一頭霧水。


    「三嬸娘,四妹妹這是嚇得不輕,不如喝些清心的湯藥吧?」


    三太太對她沒好聲氣,根本不理她,隻囑咐旁邊的人去問鎮國公府的人拿些平心靜氣的藥來。


    勸哄了好一會兒,前頭的人通知開宴了,蘇容迎幾人哪裏還吃得下,蘇三太太和薛四太太同時拉下臉,說的話也大同小異。


    鎮國公老夫人的壽誕,不管她們是見著蛇還是龍,都得撐著去!


    兩位太太當真不理解她們心裏的苦,她們是被蘇容意殺蛇那一幕給嚇到了,而不是那條蛇本身,隻是似乎兩位太太都當她們是嚇糊塗了,並沒有多理會。


    幾位小姐不得不重新梳妝淨麵,跟著眾人一起去東閣吃筵席了。


    席上幾人也是麵色蒼白,食不知味,隻有蘇容意倒是吃著覺得還不錯。


    隔壁桌上有一位夫人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到自家廚子做的蛇羹鮮嫩雲雲,三人差點又當著眾夫人的麵將飯食吐出來。


    筵席畢,眾人移步去聽戲,這次戲台搭得大,女眷們便與男客分座前後,共同看戲。


    「聽說是個唱昆曲的名角……」


    眾女眷都興致勃勃的。


    「是啊,這就是那個初雪原吧,從前長生班的台柱子,旦角唱得如此之好……」


    台上正唱著一出《紫釵記》,唱戲的是個男旦,卻婉轉柔媚,舉手投足,更勝女子。


    小姐們自然不知道這優伶的妙處。


    前頭的男賓們卻偶有調笑之語。


    蘇紹雲也不由嘖嘖歎了幾聲,「確實是妙。」


    旁邊一個公子道:「我輩卻無緣一親芳澤。」


    蘇紹雲也並不是對初雪原有太大的興趣,隻好奇心起,問道:「這是為何?」


    那公子朝主座努努嘴,「喏,瞧那邊,聽說是小王爺極愛重的一個人。」


    原來是小王爺喜歡的。


    蘇紹雲笑笑,「那也不是無緣得見。」


    他與許清越也算有些交情,雖然不如謝邈同他的關係,畢竟蘇家的名頭響亮,他為人也算不錯,一個戲子罷了,想必許清越也不會很小氣。


    那公子嘿嘿笑道:「蘇少爺這就不知道了,小王爺可不是為了自己,你瞧見沒有,那個穿白衣的少年,聽說是小王爺特別尋了來討他歡心的。」


    蘇紹雲嗤笑,「又胡說,小王爺連宮裏的皇子都不必討好,又有什麽人能有那份尊榮。」


    那公子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他就是雲州節度使,後來加封撫南王的言奕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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