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姐也不是聖人,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對他客氣些,我請他幫忙給謝微看病的事,你大張旗鼓地捅到保寧堂去,麵子做足些。」


    麵子做足這傻小子恐怕也看不出來。


    「小姐,您打算去鎮國公府看病了呀?什麽時候呢?」


    蘇容意想了想,「再等些日子吧,謝家那裏現在應該情況穩住了。」


    等下回謝微再發病的時候她再去「救命」好了。


    反正她又不是本心純良的那類人,自然是要等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


    蘇容意看了看外頭的天色,「走吧,我們該去花月春風看看了。」


    花月春風開張的時候很熱鬧,但是開張幾天來生意卻是冷冷清清的。


    蘇容意並不意外。


    但是最不開心的要數孫彪了,他正翹著二郎腿在後院不爽地嗑瓜子,吐了滿地的瓜子殼。


    「你怎麽弄得這麽邋遢!」鑒秋插著腰站在他麵前。


    孫彪瞟了一樣蘇容意,「東家來了……」


    他滿腹的怨氣,覺得掙不了錢都是蘇容意的錯。


    「聽說蘇合香銷路不暢,你製香功夫不到家?」蘇容意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孫彪立馬跳起來,「我功夫不到家?我的蘇合香可是全金陵最好的!那個琅玕齋賣的那玩意兒,算是個什麽東西,可金陵就是瞎子多,拿著大把銀子去求……我呸!」


    「急什麽,一般人能分得清這其中的細微差別麽,不管什麽東西,本來就是賺不識貨的人的錢。」


    孫彪提議,「不如咱們壓低價格競爭一下?」


    「不行,價格隻能高不能低。」蘇容意說。


    她的蘇合香,值那個價,一分都不能便宜。


    孫彪嘴裏嘀嘀咕咕的,顯然很不滿。


    「喂,你又不懂買賣的行當,你隻管做你的香就是了,還管我家小姐怎麽賣啊?怎麽賣自然有曹大掌櫃和小姐做主。」鑒秋掐著腰,樣子很潑婦。


    此時蘇容意已經去和曹掌櫃說話了。


    「你這小丫頭!懂不懂規矩!」孫彪捋了捋袖子,「怎麽跟你大爺我說話的!」


    鑒秋鼻子裏哼了一聲,「為老不尊。」


    「我老?我可還沒成親呢……」


    兩個人鬥嘴鬥得起勁。前頭夥計來報:邱晴空來了。


    邱晴空看見跟在孫彪後頭出來的鑒秋,點頭說:「你主子終於過來看看了。」


    蘇容意也算了幾分紅利給邱晴空,他也算是半個東家了。


    鑒秋看見他明顯神色緩一些,她在見過孫彪之後也不覺得邱晴空相貌難看了,而且人家雖然長得有點凶惡,但是心地還挺好的,好像對小姐不太耐煩的樣子,卻總是會過來看顧看顧,怕蘇容意賠個底朝天。


    邱晴空皺著眉頭聞了聞夥計遞上來的香,「品種是不是太少了,客人進來挑,來來去去也這麽幾樣,我鋪子裏有幾樣西域過來的原料……」


    孫彪擺擺手,「可別看我,是裏頭那位吩咐了,咱們不做雜的,就做那麽幾種。」


    邱晴空歎氣,這小姑娘,真是個能折騰錢的。


    蘇容意跟著曹大掌櫃出來,臉上看不出一點凝重,笑道:「都在?這也很巧,開張的時候我沒在,勞煩諸位了,今日不如我做東,大家去酒樓裏吃頓筵席吧。」


    一聽有的吃,孫彪第一個開懷,「這好,這好,我知道前頭東街有家不錯的酒樓……」


    曹大掌櫃笑得很和氣,「我老頭子就不去了,鋪子裏總要有人的。」


    孫彪突然和邱晴空感情很好的樣子,要上去勾肩搭背,邱晴空嫌棄地躲開了。


    「邱爺啊,咱們一塊兒唄,叫上一壇高粱酒,痛痛快快地喝一場……」


    邱晴空想拒絕,鑒秋卻可憐巴巴地上來勸他,「邱爺,一道去吧,您不在,沒人拉的住他,他一喝好幾壇,我心疼小姐的錢。」


    她緊緊攥了攥腰間的錢袋子。


    邱晴空向來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等會兒咱們再去聽戲啊,就是禾豐樓那個小白臉兒,唱得可好了,我和裏頭的龜兒子有點交情,咱弄上幾個好位子,聽聽唱酥了半個金陵城的好嗓子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分明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什麽交情,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八成又是他在賭坊裏認識的。


    蘇容意也由著他們,飯後去禾豐樓時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孫彪嘴裏指的就是當日在鎮國公老夫人壽宴上唱戲的那個名旦初雪原。


    禾豐樓出入的多是男子,邱晴空提醒她,「你一個小姑娘,還是不太妥當。」


    蘇容意本身從前就是會自己一個人溜出來玩的人,笑說,「原來邱老板才是最守規矩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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